凄清的月光在城市街头洒落，只有光秃秃的枝干漫无目的地伸向远方。
在月光和枝干的笼罩下的，是一个小小的公交车站。公交站的这头坐着一对母子，而那头只有一个老人在独自发呆。
老人抬头看看那孩子，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却没出声。他拉了拉他那件破旧的绿色军大衣，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衣服上的破口，有些发黑的棉絮从那些裂口中露出来，十分显眼。老人头上的帽子有了些年纪，估计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了，很是厚重，大冬天的，老人坐着身上都出了汗，时不时地抹一把额头上泌出的一层细细的汗珠。
漫长的等待让年幼的孩子失去了耐心，这调皮的孩子，趁着他母亲不注意时扭了把身子，挣脱了他母亲的束缚，在公交站里跑来跑去。
天有些冷，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得直打哆嗦，老人见了，心生疼爱，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叫了声那孩子，孩子听话地过来了，他搂过那孩子，把他抱在怀里。看着孩子可爱的笑脸，老人原本发灰的脸色突然间亮了，脸上有的只是慈祥。
这个可爱的孩子可能是让他想起了他自己的小孙子了吧。老人摘下他的那顶破帽子，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轻轻地放在孩子的头上，然后轻点了下孩子的鼻尖，那孩子顽皮地笑了。
在那一瞬间，我有了种错觉，认为这孩子就是他的小孙子，但那位母亲接下的行为彻底显示出了事实的寒冷。
母亲见了老人的举动，不禁皱紧了眉头，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离开了位置，跑到孩子身后，一把把他抱起，口里连说着“孩子不听话，怕弄脏了你的帽子”，同时一手抓起那顶破棉帽，一把丢进老人怀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人，眉头像抽了筋似的，如何也舒展不开。
老人被她的举动吓到了，神情很是慌乱。
他慌乱地望着那位母亲，充满了惶恐，手足无措，脸上因为尴尬而胀得通红。他拿起被丢在怀里的帽子，摩挲着帽檐，慢慢地把帽子戴上。
车来了，却不是老人等的那辆。母亲带着孩子走了，慌乱的神情还未从他的脸上退下，留下继续陪伴老人的等待。
等待他的最后一辆班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