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没良心的短尾巴雄虎 - 作文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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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没良心的短尾巴雄虎

来源: 作文大全2021-12-14 10:13:26
导读:【第九章没良心的短尾巴雄虎】金叶子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六指头天天盼夜夜盼,可它从没回过一次石洞。它有了自己的生活,把他给忘了,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管它的了...

【第九章 没良心的短尾巴雄虎】

金叶子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六指头天天盼夜夜盼,可它从没回过一次石洞。它有了自己的生活,把他给忘了,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管它的了,随它去吧,他赌气地想,就当两年半前他没有捡到一只虎娃,什么也没发生过,用不着再去惦记它。可感情这样东西,不像树枝一刀就可以砍得断的。它找到那只雄虎了吗?它和那只雄虎喜结良缘了吗?它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吗?下雨了,他会想,金叶子会不会正在旷野行走被雨淋湿?打雷了,他会想,金叶子会不会恰巧站在山顶的孤树下被雷伤着?远方传来一声枪响,他会暗暗祈祷,猎人的枪口千万别对准他的金叶子……

他放心不下,决定到羚羊谷去探望他的金叶子。

他一早动身,刚出葫芦洞,便瞧见一只野兔从草窠蹿出来,一枪打去,正中兔心。好哇,就算是给女儿捎去的礼物。紧走慢赶,下午他来到了羚羊谷。在靠近滴水泉的一块洼地里,他发现了两行形如海棠的虎的脚印,便爬到一棵凤凰树上,躲在树冠里,耐心等侯。他晓得虎的活动规律,下午天气炎热,虎钻在树荫下睡觉,要等到太阳落山,才会出来活动。虎睡醒后口干舌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水喝,然后再去找食。他守在滴水泉旁,能遇见金叶子的。

太阳渐渐滑落,像只透明的红萝卜。半山坡一片杂树林里,十几种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鸟,突然一齐从枝叶间飞上天空,唧唧喳喳惊叫着,逃往远方。六指头晓得,只有像山豹老虎这样的猛兽从树下经过,众鸟才会如此惊慌不安疾飞逃命的。

果然,一会儿,林子里钻出两只虎来。走在前头的那只雄虎体格更强壮些,白色脸颊上布满黑色斑点,虎皮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浑圆的脖颈粗壮的四肢,处处透出虎的威严。美中不足的是,那根铁鞭似的虎尾中间折断,也不知是被猎枪打断的还是与狗熊打架时给咬断的,成了短尾虎。

跟在短尾雄虎后面的,就是他的金叶子。虎的嗅觉不算灵敏,茂密的树叶裹着他,只要他不发出大的响动,它们是不会发现他的。

两只虎结伴而行,看来已经喜结良缘了,成了形影相随的夫妻了,六指头想。

短尾雄虎走向滴水泉。这是一条水量十分有限的小泉流,像挂在赤褐色山壁上的一条细细的白线,“叮叮咚咚”在石缝间流淌,在半山坡一块盆形大石头上,形成一泓小小的水塘,面积只有一个虎脑袋那么大。短尾雄虎捷足先登,跳上坡去,嘴吻伸进石盆。金叶子也跟着跳了上去,也想将嘴吻拱进石盆去。石盆实在太小了,容不下两张虎嘴,水量也太少了,只够一只虎痛饮一顿。短尾雄虎突然咆哮起来,凶相毕露,扭头朝金叶子做噬咬状。金叶子哀嚎一声,扭身跳下石盆。

短尾雄虎舌尖卷成钩状,“啪嗒啪嗒”舔吮清凉的泉水。金叶子大概实在是渴极了,纵身一跃又跳上石盆去。这一次,没等它站稳,短尾雄虎就恶狠狠地张嘴冲它的前腿弯咬过来,幸亏它躲闪得快,及时从石盆上蹿下来,才没被咬伤。

短尾雄虎又埋头“咕噜咕噜”饮水。金叶子在坡下来回奔跑,愤怒地低吼着。

六指头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气不打一处来。混账短尾雄虎,也太无情无义了,金叶子离开温馨的家,大老远地跑来投奔它,它却连口水都舍不得让金叶子先喝。他真想在短尾雄虎的脸上揍上两拳,如果短尾雄虎能保证不咬他的话。

金叶子跑到下游的山壁,舌头伸进石缝,希望能接到在石缝里滚动的水珠。遗憾的是,石缝太深,虎舌长度有限,它只舔到些若有若无的水汽。

短尾雄虎把石盆里的泉水全部喝光,这才慢悠悠地从坡上跳下来。金叶子只能蹲在滴水泉边,等着石盆里一点一滴慢慢积起水来。

都说老虎寡情,雌雄之间即使形成配偶关系,也很少互相照顾,发情期一过,便各奔东西,看来,这是真的。六指头想,起码短尾雄虎是个自私的缺乏责任感的家伙。

短尾雄虎喝了一通泉水后,自顾自地顺着小路拐进荒山沟去。

过了一会儿,石盆里终于又蓄起清清的泉水,金叶子用舌头咂吮了一通,跳离水源,钻进林子东张西望,寻找可以捕捉的目标。它的运气不错,两三百米远的一片斑茅草丛里,有—黑麂正在走动。一阵强劲的山风刮过,风吹草低,露出黑麂像用墨汁涂抹过的漆黑的小脑袋,在黄绿相间的斑茅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视力极佳的金叶子一眼就看见了,立刻压低身姿,先跑到下风口,然后朝那片斑茅草迂回过去。

虎皮色彩斑斓,在五颜六色的树林里,具有极强的伪装性,不易被察觉。直到金叶子摸到林子边缘,黑麂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金叶子把身体压得更低些,蹑手蹑脚钻进草丛。很快,彼此的距离仅有七八十米了。

黑麂也许是听到“沙沙沙”草叶异常摩擦的声响,也许是闻到点肉食兽身上那股刺鼻的腥臊味,感觉到有危险正在逼近,从草丛里竖起脑袋,惊慌地左顾右盼,耸动鼻翼嗅闻腥臊昧的来源,并收紧身体,做好腾跳逃命的准备。聪明的金叶子好像知道黑麂的心思,静静地躺卧下来,一动也不动。草叶异常摩擦的响声停止了,可怕的腥臊味好像也闻不大到了,黑麂绷紧的身心松弛下来,又低头去啃嫩绿的草芽。

金叶子站了起来,突然朝目标扑蹿,速度之快,犹如狂飙。黑麂听到动静,重新收紧身体,刚要腾跃逃窜,已经迟了,金叶子已扑到它跟前,一爪拍过去,正拍在黑麂的一条后腿上,把黑麂拍得在草丛里打滚,“呦呦”哀叫。黑麂挣扎着站了起来,瘸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继续逃命。金叶子从从容容追了上去……

显然,负伤的黑麂已成了瓮中之鳖,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了。

就在这时,“欧——”树林里传来一声虎啸,那只短尾雄虎飞奔而来,抢在金叶子前面,一口咬断黑麂的脖子。

很明显,短尾雄虎在荒山沟里听到黑麂的哀叫,掉头跑回来的。

“欧呼,欧呼”,金叶子刹住脚步,朝短尾雄虎叫着。它四肢直立,并没将身体屈蹲做出扑咬的姿势,叫声也平和委婉,不含任何威胁。看得出来,它不想吵架,只是想告诉对方,黑麂是它发现并击伤的,它有权分享这只黑麂。

“欧——”短尾雄虎大声咆哮起来,用身体将黑麂严严实实地罩住,龇牙咧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模样可怕极了,好像要把金叶子活活吞吃掉。

金叶子只好退了几步,在一旁蹲坐下来,梳理着胡须和爪子,大概是想等短尾雄虎吃饱后,捡食一些骨渣皮囊。

短尾雄虎叼起黑麂,扭头就往荒山沟里钻,很明显,它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安心心地独吞这只黑麂。

金叶子尾随其后,也跟进荒山沟。觅食不易,它不愿错过这顿晚餐。

走了约两百米左右,短尾雄虎将黑麂吐在地上,突然回转身来,又张牙舞爪地朝金叶子恫吓吼叫起来,威逼金叶子离去。

金叶子生气地耸起腰,吹胡子瞪眼,也从喉咙深处爆出两声如雷的怒吼,摆开扑咬的架势。金叶子确实是忍无可忍了,这黑麂明明是它捕获的,现在却要被对方抢去独吞。无论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短尾雄虎扑了上来,在金叶子身上抓了一把。金叶子也不甘示弱,抽了短尾雄虎一个耳光。两只虎在草坡上翻滚扭打,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吓得周围的松鼠、黄鼬、野鸡等小动物四处逃窜。

要不是怕伤着金叶子,六指头真想朝短尾雄虎开枪。

比较起来,金叶子牙口年轻些,体格瘦小些,爪牙也要稚嫩些,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短尾雄虎绕到上坡,居高临下突然扑下来,把金叶子压翻在地,一口咬在金叶子的腰上,金叶子惨嚎一声,跳起来仓皇逃命。短尾雄虎满嘴都是金叶子身上的虎毛,尾随追撵,一直追到滴水泉旁,这才停了下来,冲着金叶子的背影发出长长的吼声,还在滴水泉前的矮树丛里撒了一泡尿,似乎是在警告金叶子,不准它再回到滴水泉来。

金叶子闷着头,朝远方的山林奔跑而去。

直到看不见金叶子的影子了,短尾雄虎这才转身跑回荒山沟,叼起那只黑麂,钻进灌木纵横的山旮旯里去了。

六指头从凤凰树上爬下来,寻找金叶子的脚印,一路追去。

翻过一座山,前面就是湄公河,他远远看见金叶子正在沙滩上徘徊,似乎准备渡过河去。他吹响了口哨,并大声叫喊:

“金叶子,等等我,等等我!”

金叶子本来是面对着湄公河的,听到叫声,回转身来,面朝着他。他一路小跑,一直跑到离金叶子十来米远的地方,这才站定。他希望金叶子像从前那样,兴奋地扑迎上来,在他身边绕来盘去,亲昵地用脖颈磨蹭他的腿。可让他失望的是,他离它那么近了,它仍站着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他,什么表示也没有。

“金叶子,是我呀,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他张开双臂,做出迎候它扑跃过来的姿势。

它仍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没表现出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想,它刚刚被短尾雄虎粗暴地驱逐出境,窝着一团火,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呢?算啦,别难为它了。他将早晨猎获的那只野兔扔到它面前:“噢,金叶子,吃点东西吧。”

它确实饿了,扒住野兔,三下五除二便开膛剥皮,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在它吃食时,他查看了了一下它的腰,只被咬破了一点皮,血已经止住,伤得不算重。

等它吃完后,他拍拍它的脸颊,指着云雾缭绕的大黑山方向说道:“金叶子,走,跟我回家去。”

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了望,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突然,它一个转身,朝湄公河走去。

晚霞落在湄公河里,把河水染得通红,翻卷的浪花,像燃烧的火焰。对岸,是紫气氤氲的大林莽。

“金叶子,别走,回来!”他跟在它的身后,大声叫着。它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吹响口哨,它还是没有停下来,只是步履显得更加滞重,垂头耷尾,似有一种离别的伤感。

扑通,它跳进河去,隐没在红彤彤的浪花间。

虎水性很好,善于泅水,能渡过宽阔的大江大河。

六指头站在江边,望着在波浪间沉浮的金叶子发呆,心里像灌了苦艾汤一样,沉甸甸的苦涩。他在内心里把它当做自己的女儿,但它是虎,是不讲良心的虎,宁肯形单影只在森林里游荡,也不愿跟他回去,陪伴在他身边。他晓得,虎是一种孤独的动物,出生头两年跟随着母虎,一旦离家出走,便终身不再回来,除了发情期雌雄短暂相聚外,长年独居。金叶子的脾气和行为已完完全全变成一只野生老虎,他想,他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