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成语叫“登高望远”,那么我想我在你的背上看到的风景是不是更多更美呢?
你年轻时当过兵,身材虽不魁梧,倒也算得上健壮。你没事时喜欢翻出相册,岁月斑驳了相片,却敌不过你飒爽的英姿。我凑上来看,你骄傲地给我讲述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神情中尽显自豪。多年的军营生活使你到老也改变不了作息习惯。每天早上四、五点便起床为我准备早餐,虽不丰盛,但也是清淡醇香。奶奶不在家的日子里,你还为我扎辫子,布满老茧的十指笨拙地在我的发间来回穿梭,好一会儿才勉强挽起一撮来。
由于父母工作忙,奶奶又要做家务,接送我上下学的担子自然落在你身上。每天上午八点、十一点,下午两点、五点,一天四趟,你总不辞辛劳,从不缺席。路上你背着我,我乖巧地趴在你背上,爷孙俩说说笑笑。你告诉我,今天为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告诉你,今天幼儿园发生的趣事,于是就这样不知疲倦地笑了一路,走了一天,过了三年。
我上小学了,每天由妈妈骑车接送,你应该可以轻快一些了,但你仍不放心,总说骑车不安全,老远就迎上我们,把我从车上抱下来,又背在背上,走回了家。
临近家有一段上坡路,年近六十的你渐渐有些吃力,再加上背着慢慢长大愈加沉重的我,更是颤颤巍巍。其实坡上的车并不多,我提出要自己走,你总是不同意,背后的双手搂得更紧,害怕我会突然飞走似的,我拗不过你,却在心里暗暗想着对策。
我开始努力吃饭,过了一段时间就胖了不少,你背得更加吃力了,无奈之下,只得让我自己走,我开心极了。一路上,你拽着我的手死死不肯松开,我强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抬头看你一眼,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已荡然无存,佝偻着腰,喘着粗气,艰难地爬着坡。我的心震了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疼,布满全身,钻进心间。
感觉到我的视线,你兀自笑了,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脸上的皱纹绽成一朵花。
每当想起你佝偻着的身躯,我的心便针扎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