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后的阳光,才被洗刷的更明媚。
-------题记
“柔顺若绸,飘逸若尘”小小在红木漆桌上无脑的写下这一句话,恍过神,连忙用手指使劲的揉搓着,惹得地上又多了几块漆皮尸体,整理着心中躁动不安的情绪,不经意听到讲台上带有极具穿透力声音的地理老师讲着什么太阳辐射什么东南沿海夏季风,靠窗的何小小小心翼翼的望向窗外,泠泠沥沥的细雨挑弄着葳蕤的树叶,低头下意识的紧紧按了按潮湿闷热的假发套,独自嘀咕道“唉,什么时候这细雨能滋养滋养我这热带沙漠气候的头皮啊。”
六月
曾几何时,年级的文科清北榜上,定格着何小小如花的笑靥;曾几何时,汉服社的宣传版面上,有何小小身着襦裙的美丽动人;曾几何时,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回荡着何小小银铃般的笑声。可这一切,都被这一个月来的变化撕得支离破碎,面对高二升高三的巨大压力,面对即将到来的作文比赛,面对成绩上前所未有的低谷期,性格开朗的她开始失眠,望着镜子里每天早晨起来肿的不同形状的脸和酷似烟熏妆的黑眼圈,小小慌得没了神,更糟糕的是,她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慢慢变的干枯,梳头便成了她最大的噩梦,一梳子下去,带去的却是一团又一团和梳齿搅在一起的长发,时间一长,小小明显感觉到头发的巨大变化,原来只用缠绕三圈的皮筋如今可以勒到五圈,发根也看的越来越清晰,却还是自我安慰着,悄悄告诉自己应该没人注意,直到那一天高格无意识的玩笑话,彻底集中了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班长,你头发怎么快秃了,可别往班主任的‘灯泡’发展啊”
话音未落,班里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向她扫来,正在和闺蜜打着玩的何小小瞬间涨红了脸,顺手操起一本地理图册摔了过去,配着高格惨烈的叫声低头跑了出去。
初夏的清风骚的人痒痒的,拂起何小小的发丝轻柔的打在她脸上,然而她只是粗暴的拨开,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高三教学楼前,蹂躏着脚下的小石子,呆滞的望着玻璃窗中自己萧然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头发,你可得争口气啊......”
六月,殊不知夏季风正悄然向华北平原进发,雨季,就要来了吧
七月
经历过那一场风波,小小再也没正眼看过高格,高格仿佛也老实了许多,只是每次看着小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小又好像故意似的,从没给过他跟她说话的机会。不知怎的,小小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多了,班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少了起来。
可小小的成绩却仍然不紧不慢的游荡在班级二三十名,班主任的开导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饭,爸妈从当初为她买药做营养食谱到现在有意无意的暗示她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都让她更加烦闷。
期末考试来临,小小不幸的被分在破旧的综合楼考场,第一场语文一大早走进考场,便看见一张令她深恶痛绝的脸冲她憨笑,*的摆动手臂打着招呼,小小面无表情的冲他回了一个“三白眼”,边拉开他前面的凳子缓慢坐下,边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倒霉催的”。
太阳着了魔似的烘烤着这一切,树上的蝉一波接一波高声尖叫着,破旧的综合楼里,两面四台像老头一样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着,低胖的监考老师不停的拿手揩这脸上的“油水混合物”,拖着沉重的皮鞋游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贪婪的吞噬着风扇带来的丝丝快感。然而此时的何小小早已被厚重的头套闷的头晕眼花——她一直戴着假发,她不断的搔着头皮,却又怕显露出蛛丝马迹被别人发现,仿佛千百万只蚂蚁在她头上撕咬着,频繁的动静引来了高格的注意,他踢了踢小小的板凳,“你没事吧”,小小长出一口气回道“没事。”忍着头皮上的“波涛汹涌”做完了语文,熬过了两天的考试,她不知道,有一个人也为此念兹在兹。
学校改卷子的速度真是比天变得还要快,考试一过,天就立马转阴,小小妈的脸也开始转阴,望着手机屏幕上女儿惨不忍睹的成绩,把小小从房间里叫了出来。面对妈妈的苦口婆心,何小小情绪低落的抠着手指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何妈一手揪起小小的假发套:“戴戴戴,天天戴着它,你还有心思学习吗?要什么样......”当许久不见天日的稀疏的头发暴露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小小的自尊心一下子被撕了个大口子,唤醒她许久沉积的怒气。她大声吼叫着:“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甘心看着头发掉!学学学!为了成绩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吧!”双眼渐渐蒙上了阴翳,面前妈妈伤心的面孔渐渐模糊不清,跑出家门,耳边呼啸着暴风雨前的狂风,直到双腿无力,她才渐渐停了下来,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挣脱出来,肆意妄为的爬行在小小的脸上,还有心上。
七月,殊不知夏季风已席卷华北平原,雨季,早已到来。
八月
争吵,早已无非对与错。以二人的互相谅解告终,而从此以后,小小安静了许多,浮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又是一个补课的平常的早晨,小小长舒一口气抬头挺胸走进班里,却不料引来一阵阵欢呼和尖叫。“哇,小小短发好帅!”“男神男神,小小是我男神”“说什么呢,谁允许了,明明是我男神”......面对全班同学突如其来对她半寸的赞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像,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心地笑。阳光照在她明媚的脸上,异常温暖。
八月,或许还残留着夏季风的尾巴,或许早已现出晴朗,雨季,烟消云散。
尾声
板寸的何小小和负荆请罪主动剃光头的高格并肩走在绿茵路上,雨季潮湿的空气还丝丝存留在空气中,但骄阳早已成为主打,阳光透过层层苍翠照在他们笑靥如花的脸庞上,小小看向前方柔和的太阳,心中默默感叹着整个雨季,青春,未免有夏季风的点点滴滴的无情,也有季风过后明媚温暖的太阳。小小挺直了腰板,更加自信的向前走去。背后,阳光投下二人坚实的脊梁。
此间少年,迎接他们的是雨季,亦或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