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回来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强烈的气味透过袋子,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袋子里是什么,他边哼着小曲儿边打开了口袋,我瞅了一眼,果不其然是一大包香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回头冲我喊了一句:“幺儿,今天中午老汉儿给你煮面吃喔!”我皱了皱眉头,不作反应。
老爸自顾自地进厨房忙活去了。不一会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小面就端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他满脸“求表扬”的表情,无奈地夹起了面条往嘴里送。
其实我以前,很喜欢吃面。
在小时候,不记得是多小了,我的爷爷就喜欢煮面给我吃,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吃面,所以自有记忆以来,我就喜欢跟着他吃面。无论是干面还是水面、清汤或是红汤、抑或是拌面,我们都一起吃过。
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整天整天的跟在那个高高瘦瘦满脸小胡子的老头儿后面,活脱脱一个小跟屁虫。然后到饭点时,老头儿就会带她到小面馆吃面,吃完面后,小丫头会奶声奶气地挑剔道:“这面煮的,一点儿也没有我爷爷煮的好吃!”这时老头儿得意的笑声便会响起“下次我们回家煮面吃” ……
手里的面吃到一半,我觉得鼻子有一点酸酸的,眼睛也火辣辣的,我想可能是老爸放调料时把辣椒放多了吧。
看老头儿煮面是小丫头最喜欢的事之一。在老头儿煮面时,小丫头会把一个小板凳搬到和她差不多高的灶台边,趴在一旁看着老头儿熟练地烧水、择菜。老头儿在菜板边忙碌的身影俨然一位大指挥家。引导着葱、姜、蒜变成大小一致的小方块,指挥着鸡蛋在煎锅中滋滋地歌唱,直到它们变得金灿灿的。通常看到这里的小丫头会惊呼一声,而老头儿脸上的皱纹也会变得又多又深。当然小丫头也会搞弄一下没有处理过的食材,美其名曰:打下手,在弄得一团糟后被老头儿的胡子扎得痒痒的。然后在老头儿把面丢进锅中,把调料打好放进碗里时,爷孙俩猜测了下,之后究竟会是哪一个倒霉蛋坐上这个被踩的脏兮兮的椅子。
而小丫头最喜欢的另一件事,则是在面起锅后,他们在那个有电视的小房间里,一起边看电视边吃面。这时,老头儿会把体育节目换成动画片,即使他更喜欢体育节目。而小丫头会偷偷把碗里的青菜和鸡蛋夹进老头儿的碗里……
孙女喜欢吃面,爷爷就煮面给她吃,也可以说是英语喜欢吃面于是孙女也喜欢吃面。小丫头以为能吃一辈子的面,喜欢一辈子的面,老头儿以为能为她煮一辈子的面。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小丫头不再喜欢吃面,因为再没有一个小胡子老头儿给她煮面了。明明约好的,要在第二天继续给她煮面条的……
“啪嗒”一滴眼泪掉进了面汤中,我猛然惊醒,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于是叹了口气,连忙擦了擦眼睛冲厨房里的爸爸大喊道:“老爸你这面咋放那么多辣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