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早晨的太阳,正照到西厢房里,照到她的不太干净的脸上,又湿又长的睫毛,一闪动,眼泪就流过泪坑淌到嘴边了。
我们真快乐,胡说,胡唱,胡玩,西厢房是我们的快乐窝,我连做梦都想着它。
……
——《城南旧事》
童年,是每一个人心中一个最美好的梦。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却在悄悄地把这个梦一点点淡忘,直到有了《城南旧事》。
它以一个孩子纯真、优美的笔调,写出了孩子眼中的北京城。书中的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缓缓的流水、缓缓的驼队、缓缓而过的人群、缓缓而逝的岁月……似一首淡雅而含蓄的诗。老槐树,四合院,凉亭,呼扇着蒲扇的老人们……这熟悉的一幕幕,仿佛又把我带回了那纯真的童年。
B
妞儿和我玩的时候,嘴里常常哼哼唧唧的,那天一高兴,她竟扭起来了,她扭呀扭呀比来比去,嘴里唱着:“……开哀开门嗯嗯儿,碰见张秀才哀哀……”
“你唱什么?这就是吊嗓子吗?”我问
“我唱的是打花鼓。”妞儿说。
……
——《城南旧事》
童年,我记忆中的宝库。
小时候,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我,于是,便把我送回了乡下的姥姥家。姥姥家虽然不在北京城,可却也有古老的四合院,也有一个供我玩耍的地方。
清晨,我总是喜欢坐在那棵古树的枝丫上,望着枝干上那些新生的嫩叶,心里竟也有了一丝春的希望。
太阳,还在睡觉。
星星,却在天空中很调皮地眨着眼睛。
有一丝丝薄烟般的云朵在空中不停地飘来飘去。像是在排练一场精彩的话剧。只是,主角——太阳还没有出场。
淡淡的月牙儿挂在空中,好像是位慈祥的母亲,注视着大地万物。奇花异草在她的注视下悄悄绽放,露出美丽的微笑。
公鸡在庭院中来回踱着步。酝酿一番后,它挺起胸脯,放声歌唱。
天亮了。
阳光穿透那层薄云,把它们染得通红,为自己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好像一个羞涩的少女一般。撒下万缕金光,穿过枝桠投下细碎斑驳的光芒。
每当这时候,哥哥便用弹弓来“提醒”我,打掉一旁还没有飘落的枯叶。这时,我便会拍着手大笑起来,一边从树枝上滑下来,站在哥哥身边。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小荷。
小荷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其实,是因为她的名字太难记,我才叫她的小名。小荷,这个名字挺好听。
唉,小荷她挺可怜。常常遭到父亲的毒打,常常满身是伤地来见我们。
远远望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石桌旁蹲着,肩膀一耸一耸。她准是又挨打了。
我悄悄走上去,轻轻拍拍她的肩:“小荷。”然后,牵起她的手,说:“走吧!我们玩去!”她挂满泪珠的脸上牵起一丝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于是,我们蹦跳着去田野,生怕压倒路边那些开得泼泼辣辣的小野花。一个重心不稳,我摔倒了,压倒了一大片的小花。小荷走过来扶起我。我没有理会她,只是一边帮小花扶正身子,一边向它们赔不是。顾不得裤子上的泥土,继续拉着小荷跳着。会不会再摔一跤,我们也不知道。
绿色的田野,充满绿色的希望。
我们带着自制的风筝,来到了麦田。这里依然没有结出金灿灿的麦子,只有无边无际,绿油油的一片。我偷偷地在风筝里许了个心愿,没有人看见。小小的风筝载着小小的心愿,摇摇晃晃飞上天空钻进云朵里,不见了。
我和小荷并肩躺在草丛里,看着天空中飘忽不定的云朵。这时,我便会摸出一块黏乎乎的“大白兔”奶糖,分给小荷一半,我们相视一笑。
小荷总是很早地回家,她怕她爸爸打她。
田野里只剩下了我和哥哥。
一缕缕炊烟从一座座房子里飘了出来,消散在亮晶晶、蓝悠悠的夜空中。
漫步在麦田里,我才发现,绿油油的草丛里散了好多的小花。它们像星星,也像眼睛,还眨呀眨的。
但是,它们更像是一盏盏香灯,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去点燃它。
在一旁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停留在一朵花上,点亮了麦田。那时侯,那一片亮晶晶的麦田是属于我的。星星在黑色的鹅绒幕布上嵌着,像一颗颗又大又明的钻石,不时调皮地眨着眼睛。
C
声音越细越小越远了,洋车过去,那一大一小的影儿又蒙在黑夜里。我趴着墙,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雨水从人家房檐直落到我头上、脸上、身上,我还哑着嗓子喊:
“妞儿!妞儿!”
我又冷,又怕,又舍不得,我哭了。
——《城南旧事》
后来,小荷跟着她的后爸去了美国,哥哥上学了,我身边顿时寂寞了不少,空荡荡的。每天只是自己在麦田里望着天空。
英子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我们各奔东西。
现在,上了初中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我却依然在那嵌着钻石的黑色鹅绒幕布下,做着一个属于自己,属于童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