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风微微扬起轻纱的薄帘,纷扬的雨丝宛如曲终回环,轻轻着落。外公他笑着睡去,很安详。
——题记
几度起笔作文,想以此来纪念我的外公,却不知从何写起。
傍晚的残阳把天空映照得分外凄凉,透过淡淡的忧伤,又勾起了我对外公的思念。
佝偻的背影,蹒跚的脚步,慈祥的目光……哦,对,还有那白花花的长胡子。斯人已远,而时光的冲洗,丝毫没有模糊外公临走前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影像,思念与伤痛开始蔓延,有关外公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现。隔着朦胧的泪眼,我仿佛又清晰地看到了那疼爱我的外公。
时光不紧不慢的走,记忆却在生根,发芽。童年逝去,伴随着时光的脚步,我逐渐长大,外公也逐渐老去。我对他说,您一定会活过一百岁,外公用手捋捋他白花花的长胡子,哈哈大笑,幸福而满足。时光在走,我在成长,他在老去。他的头上那一根根银丝一天天压抑着残存的黑发,我一次次都很想将它们拔下,似乎那样就会让时间停下。
然而,时光始终还是不曾停下脚步。八个月前,享年八十五岁的外公,还是因病辞世。
外公八十五年的人生,我仅陪他走过十七年。因此我并没有资格谈论他的人生,写下这篇文章,只为将他受过的苦,他的精神,他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他的思念留在世间。
听说外公五岁时,母亲就不幸去世。年仅五岁的他为了存活,便和父亲一起给人家当长年,就只为能有口饭吃。他的童年,我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艰难,那是用文字无法描述的痛苦。外公,他挺过来了!成家之后,养育子女七个,更是受尽了人间磨难与坎坷。外公,还是挺过来了!可终究,外公还是在死神的魔掌之中,倒下了……
小时候家里贫穷,没有零食吃,我和哥哥都是馋猫,缠着外公,捋他的花白长胡子,向他索求零食。这时外公便拿出几个小盖子,装上一勺白砂糖。我和哥哥迫不及待地端起来,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一丁点再舔一丁点,外公看着我们,捋捋他的长胡子,笑得合不拢嘴。有时我会觉得吃糖的不是我们,而是外公。到了晚上,外公从地里回来,我和哥哥便争着赖在外公身旁。听他给我们讲稀奇古怪的故事,有误杀了自己孩子后来变成小鸟的母亲;有干活前说出想吃什么,回家便有狐狸为自己做好饭的农夫;有不听话的孩子去河边洗澡,被狼叼走,只剩下一只血鞋子。
还记得,外公温暖的笑脸;还记得,外公花白的长胡子;还记得,外公枯瘦的双手。我终于明白,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一滴滴热泪。
外公去世的前一天,我坐在他的床前,他努力的睁开眼,发出微弱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我握着外公的手,喉头哽咽,泪水一滴滴落下,那一刻,心仿佛是缺了一块。外公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温和的暖流和那份不舍。
外公走得悄无声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没人陪在他的身边。外婆红着眼眶说:“让他静静的走吧,天堂没有病痛。”我跪在外公面前,再次握起他的手,那是透心的冰凉,我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我忘不了没有了呼吸的外公躺在床上,裹着绸面被子的样子。正对门的长明灯前是外公的遗照,照片中的外公穿着早已发黄的衬衫,和一件缝了又补的马甲。难忘他那花白的长胡子和那慈祥的笑容。
遥远的距离使我相思成灰,阴阳的间隔让我心痛如绞。
外公走了,可他善良本分,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那种为人正直,宽厚仁慈的高尚品德,永远留在儿孙心中。一生俭朴留典范,终身勤劳传佳风!
外公,静静的走了……
一阵秋风拂过,拨弄着孤零零的枯叶,枯叶苟延残喘,但终究飘落,伴着清冷的风,在空中划过一道思念的痕迹,缓缓落下。泪,无声滑落,打在那片落叶上。
愿天堂没有病痛,愿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