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建筑是一个民族的血液,是历史赋予后代的将来。 ——梁思成
岁月流转,却从不落幕,在岁月的舞台上,上演着一段段动人心魄的记忆,你方唱罢我登场,舞殿冷袖,歌台暖响,一曲接一曲。让人哀叹繁荣不过转眼,泯灭不过动辄之间。
然而拂开遮眼柳絮,自比南山,终晓得人世灯火阑珊后是寂静,孤独得好似江南四月梅雨季的青山,朦朦胧胧却安谧至极。你看幽暗无边的宇宙,同样寂寥。
千年时光真的太过漫长,只剩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悲凄。
岁月是静静流淌,它是我们都知道的存在,却从不开口,古往今来的变迁,我们往往是通过古建筑知道的,知道一个朝代的兴衰,知道一群匠人的智慧;在雕栏画栋中见朱彩斑驳,于亭台楼阁间窥时间本源,古建筑是时代的印记,是后人的史书,是凝固的音乐,是停驻的诗辞……
可是当城市四处充斥着大同小异的高楼大厦,当眼中所望皆为钢筋玻璃,当古迹成为招搅顾客的噱头——这一切无不警示着我们,古老的建筑正离我们远去。
我愿意轻抚古老城墙上斑驳的痕迹,而非粉饰一新的冰冷砖块;我向往于苏子笔下“竹篱茅屋趁溪斜,春入山村处处花”的古老村落,流连于沈从文笔下独有的湘西风情——因为它们满含历史的气息,是最真实的触感。而如今,许多古老的美好都只能存留于纸上,永远地定格在历史的回想之中。
一部《边城》成就了沈老,也把风凰介绍给了世界。于是,一座古城成为了一座枯城,商业化让往日的古朴气息随风而去,来来往往的游客,又有几人真正懂得吊脚楼的孤独呢?
翠翠渡一世情劫,在河边用余生等着傩送的归来。而风凰古城亦在等,等一个能真正懂它,真心爱它的意中人。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何为爱?在般若智慧中,真正的爱即为慈悲。对众生怜悯,于古迹而言更是如此。
梁林夫妇面对佛光寺惊人的发现,却选择尊重古迹,不去打扰。既然无法给予古迹应有的正确归宿,不如还它一片清净,这才是对它真正的呵护。
俗话说:“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不能忘,那就是母亲的面容和城市的面孔。”
泱泱华夏,几千年文化,脚下这片土地上,是盛唐风月,是汴梁风采,那些古朴典雅的建筑承载文化的血液,在大地上衍生人文之花。古建筑之于人们,是神记忆,古建筑之于城市,是城市的风骨,古建筑之于中国,是中华文明的象征。
英国有菜茵河,圣母院,美国有纽约大厦华尔街,问中国有什么?我们拥有和别人一样高耸的现代建筑,唯独中华的古建筑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像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假设古建筑不复存在,有谁不可惜价值连城的宝物消失?更何况,它是一个民族的记忆。记忆不复存在,中国何去何来?
于欧洲各国而言,保护文物就是保护他们的生活品质:住宅楼前的拉丁文招牌屹立千年不倒,市中心著名的咖啡店存在了数百年。哪怕当年专供骑马官员出入的楼梯,早已不具合理性,“一步跨不完,两步又稍局促”,但没有人打算改动它,因为它是历史留给后人的最好馈赠。
保护古迹的意识早已深入每个欧洲人的灵魂,如同基因一样不可或缺。善于创造的欧洲人,甚至将这种意识展现在服装、建筑、音乐设计中,掀起一股复古浪潮。
西班牙城市学家帕莱米曾说,“中国的遗址保护工作太粗糙。巴塞罗娜的奇迹是用800年的时间,由每一个公民的努力所创造的。”也许有人会说,古建筑离我们太远。但其实,只要我们留意,就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只要伸手,似乎就能触碰;只要携手,就能创造奇迹,就能留住古老的美好。
愿后世之人能从钢铁森林之中看到一抹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