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 唱歌 寂寞
散文分类：
/sanwen
??莲生的血在浴室里渐渐晕染开来，像血色般的残阳映红了整个浴室。手腕上伤口的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像是夜晚雨点打在芭蕉上的声音，清晰而有节奏。一辰在卧室里大声的叫她：“莲生！莲生！你给我泡的咖啡怎么还没有来？！”莲生的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她说：“一辰，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引子??1????莲生离开林的时候，走得极其潇洒。周围的人都惊异不已。莲生极爱林，爱得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给他。她像是他的影子一般，陪着他笑，伴着他哭。林至始至终都以为莲生永远都是属于他的，她自愿的小心翼翼的陪在他的身边，不会走开。莲生离开林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一辰。林极其愤怒，他认为是莲生背叛了他，连同她的身体和心。他本是一个极其自私的男人，容不得这样的背叛。于是极力挽回，莲生没有给他机会。??我已决意离开，又何必苦苦挽留。??莲生离开林以后，就和一辰同居了。一辰极其疼爱她。她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这样的被人疼爱，像是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就像当初她爱林一般。在大街上，一辰永远牵着她的手，害怕她走丢。他随时亲吻她的额头，揉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叫她宝贝。晚上睡觉时抱着她沉沉入睡，害怕早上一醒来会看不见她。在夜晚他摸索她赤裸的皮肤的时候，她闻到了陌生的气味，一瞬间她不习惯，她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但随即平静下来。在黑暗中她睁大眼睛，她对自己说：你以后是一辰的了，一切都会习惯的，就这样了，就这样了。????2????莲生在和一辰同居一个月后，她怀孕了。她向公司请了几天假，和一辰一起去医院。躲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医生说你不要怕，打一针你就会睡着，然后会没有知觉，等你醒过来就好了。莲生异常平静，她看着医生把药水注入到她的体内，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一辰静静的看着她。她爬起来说，一辰，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好不好。??莲生那天的味口极好，沉默着吃了很多的东西。吃着吃着，她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碗里，她抬起头来对一辰说，为什么我没有感觉，我宁愿疼痛，让我此生铭心刻骨。??一辰小心翼翼的照顾她。给她洗脸，喂她吃饭，晚上替她盖好被子。常常沉默着紧紧的抱着她。睡觉也要拉着她的手。莲生无意中看见他手机上的记事本，4月18日，Baby，你离开我们了。??那段时间莲生觉得恍惚。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林，梦见他们一起走在校园里，梦见他们晚上一起去网吧坐通宵，梦见他们两人只吃一碗鸡蛋面，梦见离开林的时候，林滚烫的眼泪，梦见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一辰拉着她的手，林经过时的一脸落寞。然后又是小孩子的笑声，突然又放声大哭。她惊叫着醒过来，她叫道林！林！一辰被吓醒，不知有否听见，他安抚好她，抱着她睡下来，轻拍她的头，他说，乖莲生，快睡觉快睡觉快睡觉。她又沉沉睡去。??有的时候，莲生在叫一辰的时候会叫林，不知是因为熟悉还是其他原因，叫后两人都不说话。一辰会打破沉默，好像他从来没有听见一样。??在黑暗中，莲生主动的去接近一辰，她说：一辰，我是你的。是的，就这样了，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3????莲生开始学着做饭。在下班的时候去市场买菜，买新鲜的好吃的菜做给一辰吃。??她做饭的时候，轻轻的哼着歌，欢快的在厨房里蹦来蹦去，一辰会在背后环着她的腰，在她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痒得她咯咯直笑。她说，一辰别闹了，饭快好了。??她亦觉得生活平静富足。??莲生不相信爱情，但是她会接受爱情，因为，爱情至少可以暂时的让她温暖。??是的，真的只是暂时的。??莲生渐渐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一些潜在的危险，让她恐惧。??乱扔乱丢东西在房间里，每天吃大量的烟，玩游戏到很晚很晚，脾气极其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冲莲生发火。抽大量的烟，咳嗽的时候也不例外。??记不得有多少次，莲生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的灯亮着，烟雾缭绕，一辰眼睛通红的在电脑面前厮杀，烟灰缸里散落很多的烟头。他兴奋异常。莲生睡眼惺忪的起来，然后倒水喝。水在她的喉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是寂寞在唱歌。一辰不看她。她像透明的一样。??他再也不会觉得晚上抱着她入睡是一种幸福，早上醒来的时候手里拉着她的手是一种满足。??终于有一天。莲生爆发了。??凌晨3点钟，莲生被键盘的声音吵醒。她爬起来疯狂的扯下电脑的插头。一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显示器一瞬间黑暗下来。一辰满眼通红像是要发飙的狮子，他突然一下子抓起她扔到墙角，骂道：疯女人，神经病！莲生穿着睡衣从家里跑出来，跑到大街上，然后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来。一夜未眠。??早知爱情是奢侈的东西，可是我亦想要得到。那么，必然，我也要同样的付出其他贵重的东西。??第二天，莲生回家。一辰骂她一整夜跑去哪儿鬼混，残花败柳的东西，我要你亦是你的福气，你不要觉得委屈。??莲生冷笑。我早已知道你不会如此大方，世间的男子便是如此。虚伪透顶。??莲生开始有点神经质。????4????莲生觉得寂寞。??无人陪她说话。??在夜晚，她一个人裹紧被子，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睡不着觉。她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浮现，眼泪、画面重叠重叠再重叠。??一辰在凌晨2、3点钟的时候会睡下来，在黑暗中摸索她的身体，放肆他的激情，在她的耳边说乖宝贝，乖宝贝。她感到无比空虚。??我只想让你抱着我安然入睡，让我早上一醒来能拉着你的手便是一种幸福。可是，却是如此奢侈。??莲生在公司的时候，化淡淡的妆，得体的对每一个人微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有泪水五光十色。在偶尔的空隙中，她抬起头的瞬间，以为林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莲生仍然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洗碗、洗澡、洗衣、然后睡觉。身边有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而已呢。??莲生知道，在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皮肤里，发出寂寞的声音，它们在唱歌。??睡不着的时候，莲生爬起来看安妮的书。在看《安生和七月》的时候，她忍不住泪流满面。一旁的一辰看见了，粗暴的骂她，有病的女人，大半夜的哭死人。??莲生握紧自己的手，因为太用力，她听见关节的声音看见白色的骨头。??莲生做很多很多的梦，一个人在长长的黑暗的走廊里，很多扇门，有林的笑声，婴儿的哭声，她着急的惊慌的撞开每一扇门，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是一辰的影子在她的身边重叠，把她推进一个房间，里面是万丈悬崖。??莲生被惊醒。身边的男人睡得极其香甜，嘴里发出梦呓，可是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在骂她。??莲生爬起来，倒水，碰到旁边的椅子。然后打开电脑。她看到了林。??莲生把一辰的剃须刀片拿了一片，锋利的刀口泛出冷漠的光芒。她把它放在自己的化妆袋里。??一辰已知莲生与林上网聊天的事情。什么反应也没有。??我宁愿你有一定的反应，莲生想。??一辰与他的旧女友在网上聊天，莲生睡在床上不发出任何声音。??一辰说：莲生，去帮我冲杯咖啡。????5????莲生爬起来。从化妆袋里拿出用纸包好的剃须刀片。她在一辰的背后足足站了十分钟。一辰说，你还不快去。??莲生穿好睡衣，扎好头发。走进厨房，走进浴室。??她把水龙头打开，让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她拿出那片刀片，她想，多锋利呀。用它划进皮肤，一定非常快乐。??莲生听见刀片划进皮肤的声音，轻轻的寂静的声音。像是婴儿的低呤。模糊的梦呓的。??又或是像一辰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柔软。??莲生想起林的微笑。上扬的嘴唇，眯着的眼睛。在教室里、在大街上、在网吧、在她的心里，开成鲜艳的花朵，美丽却无法触摸。??莲生终于看见了婴儿的面容，同一辰一模一样。粉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握着的小拳头。在哭泣。莲生想抱着他，可是怎么也抓不到。??莲生的血在浴室里渐渐晕染开来，像血色般的残阳映红了整个浴室。手腕上伤口的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像是夜晚雨点打在芭蕉上的声音，清晰而有节奏。??莲生觉得很困，她想睡觉。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一辰在卧室里大声的叫她：“莲生！莲生！你给我泡的咖啡怎么还没有来？！”??莲生的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她说：“一辰，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