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觉得错过是一个相当残忍的词,像一根刺,扎在心口上就是不舒服,却说不出是疼是痒。即使这样我错过的东西也不算少,只有大或小的区别。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到不了手。在网络上看见过这句话,觉得挺对,无所谓。
直到有那么一个重要无比的东西被我弄丢了,迷失在一路上的风景里,才发现有些东西一定要牢牢地抓在手心,永远不放。
因为哪怕我现在再怎么努力的向前奔跑,眼眶被初夏的风熏的通红,也在也追不上。
和张起玲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我三叔的糖果铺子里,因为路上堵车堵得结实一边抱怨着哎呦苏州交通真堵啊地铁怎么还没修好若干,一边无能为力的呆在四十路公交车里,看着面前的红灯还有40秒的我——还是迟到了。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见最后一瓶据我三叔说是来自美洲某大国的灯泡混合饮料被一个扎着高挑利落的黑长直马尾的人抢走。
是的最后一盒,里里外外包括小仓库大仓库三叔他私藏都没有余货。光是这点就没什么好印象……另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在她“帅气”转身的时候,长长的马尾猛的抽到了我的脸。有点微妙的第一印象事实上在与她对视三秒钟后就发生了改变,比得上少年的英气的脸,高高扎起的马尾,目测身高一七零却毫无违和。我一脸挫败的看着她去结账,顺便想着什么时候我也有如此的好身材。
忘了说了,似乎那女孩有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配上她的气场却是完美。这是女孩子么,我发了呆。顺手捞走了我三叔的一盒国产软糖。
第二次见到她还是在那铺子里。“好吧,那时候我确实不会搭讪。”三个月后我坐在起玲旁边靠着她的肩膀抱怨着,任由她微微上挑着嘴角的揉着我的头发。“现在也不会”她回。那时我用很狗血的方式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具体不提。“起玲耶,好像麒麟!”我听到她名字后唯一的反应,后来起玲告诉我那时候我眼里亮亮的,像只小狗,天真无邪。去你的天真无邪。我懒得理她。
从那之后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缘分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寂寞,我寂寞,到最后成了唯一的朋友。
起玲比我大了一岁,少言寡语,据她自己说她来自中国最北方,有着冰雕展,再过去点就能看见极昼和极光的地方。“那一定很美。”我一脸向往。“也很冷,也很寂寞。”起玲看向远方,眼神飘渺不定。
起玲很寂寞。不开口说话只不过因为她不会表达。起玲会别扭,会脸红,会微笑,漂亮帅气的能让冰雪消融。起玲也会哭,会疼,起玲看不见她妈妈的脸。永远也看不见。从很远之前,她就离开。起玲是麒麟,安静于天下的麒麟。
我赖着起玲,也愿意让起玲赖着我。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不会写下这些文字。
起玲初三的时候要离开,是的离开。去的是她家乡,找她父亲,离别没什么好说,是一瞬间的事,但又是一辈子。只是起玲说来旅游吧,夏天带你去大连,冬天带你看冰。等你十年,天真,等你十年。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在上海机场,留在原地。而起玲已经在某个航班上飞向北方。
回到家才看见短信,是起玲在登机前发出来的,我用手轻轻的摸着非触屏屏幕,大拇指按着来信人的备注,眼泪仿佛血液一样烫手滴在侧边,流过屏幕。
[麒麟:天真,你是我唯一的联系,最北方的是终极。]
我没去北方,到现在也没有。
这是一个约定,但我怕没了这个约定我连见她的理由都没有。
好像常常的马尾猛抽过我的脸,走出机场风吹到脸上生疼——北方会不会更冷。
春分冬至,友人平安。
忽然意识到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有说出口。
错过的,何止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