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爱一的!我不能再隐瞒了,我不能没有友谊的援助与忠劝。那个人,我逃避他,惧怕他象灾难,他就在这儿,弗拉基米尔。我怎么办?我头脑昏沉,不能自个儿作主。看上帝的情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告诉我一切……
你在去年冬天就已觉察到,他总是纠缠我。他不到我家里来,但我们到处碰面。我对他态度冷漠,甚至不予理睬,可依然是枉然。我怎么也逃脱不了身。在舞会上他总是能找到我身边的座位,在散步时我总是碰见他,在剧院里他的手镜总是一刻不离我坐的包厢。
起初,这些迎一合了我的自尊心。很可能,这点我过分让他觉察到了。他每时每刻给自己攫取新的权利,每当向我倾诉他的感情,时而嫉妒,时而抱怨……这一切会产生什么结果呢?我惊恐地想。我怀着绝望的心情承认,他已经揪住了我的心。我离开彼得堡,心想在灾祸降临之初就从此逃避它。我有决心和毅力,我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聊以自一慰自己的心灵。想他的时候我开始较为心平气和了,不那么痛心疾首了。突然,我又看见了他。
他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昨日是玛申卡的一妈一妈一的命名日。我到她家去吃午饭,走进客厅,见到一群群客人和一件件槍骑兵军服。女士们把我一团一团一围住,我跟他们一个个亲了一下。对谁也不在乎,我在女主人身边坐下来,一看,弗拉基米尔就在眼前。我愣住了……我只听到几个字,满腔柔情,由衷喜悦的样子。我想掩饰心头的慌乱或暗喜,已经没有了气力。
大家入席。我们就面对面地坐在席间。我不敢抬头看他,但我看到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不大开口,忧心重重。如果在别的时候,许多事情会引起我的关注的,比方说,大家都想招惹新来的近*军官的兴致啦!小一姐们心绪不安啦!男人们太不机灵啦!他们说了笑话别人不笑,自己又哈哈大笑啦!此外,客人对此却保持礼貌周全的冷漠或决然完全不予理睬……午宴刚罢,他走到我面前。我觉得,我得对他说几句话才好。于是我问他,问得很是狼狈:他下乡干吗来着?
"我下乡的确是想办一件事,这件事将决定我一辈子的幸福。"他悄声回答,立刻走开。他坐下跟三个老太太玩波斯顿牌(其中一个是我祖母)。我也立即离开了,上楼去找玛申卡。在那儿我推托头疼,一直躺到傍晚。实际上,我的状况比生病还 要坏。玛申卡没有离开我。她对弗拉基米尔一爱一慕得很哩!他将要在她家里住一个月,或者更久一些。他们俩每天都将在一块。她一定一爱一上了他……但愿天公作美,他也一爱一上她才好。她身材匀称,一性一格古怪……男人要的正是这个。
我怎么办,亲一爱一的?这儿我无法摆脱他的追求。他已经把我祖母弄得神魂颠倒了。他会到我家里来的,将会再来一番表白叹息和指天发誓日,那将产生什么结果呢?他将赢得我的一爱一情,一逼一得我承认一爱一他,然后,他必生异心,心下捉摸结婚不上算,寻个好的理由走了算了,把我扔下不管。而我呢?……多么畏惧的前途!看上帝的情份,请你伸出救援之手:我要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