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中华大地,孕育了不同的戏剧文化。京剧、豫剧、川剧……不同剧种一起组成文明古国的深厚文化底蕴。无论飘向何方,人心始终扎根在出生的地方,不动摇。我生在四川,长在四川,心在四川,最爱也在四川。
三岁,川剧,小巷,邂逅。转身,变脸,扭头,喷火,再转身……鼎沸人声,掌声不断。记忆中只有几个灰白画面,只有几张变换花脸,只有几个攒动的人头,却记了十年。
锦江剧院。太阳格外火辣,剧院内十分燥热,我却怀着初见的爱恋。舞台上灯光耀眼装修华美,表演却乏善可陈,转身扯脸,拉线的动作都懒得掩盖。可台下零星看客眼中,竟一如既往的泛着水光,满是欢喜,爱的人终是爱的。龙套哥龙套姐的敷衍,新生演员动作的不熟练,刺得我眼睛生疼,氤氲瞬时熏上了眼,转念一想又打起精神,可能几十年后,再也看不见了吧。
冬日一天,微风,却格外暖,走进宽窄巷子的一家茶馆,意外发现,正在上演的是熟悉的川剧,熟悉的形象,熟悉的动作,熟悉的鼎沸人声。却又有许多陌生,陌生的高鼻梁,陌生的蓝眼睛,陌生的语言文化。四川人是爱摆龙门阵的,坐下,捧一杯盖碗茶,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三五扎堆的一起摆些邻里家闲,看看台上百看不腻的川剧,便是最好的休憩之法。突然看见人群中的陌生面孔,哦?这养生之道,已经传到海外了嘛。抿一口茶,与台上人物一同悲欢离合,只是一个含胸,脸上便变换了色彩,不同颜色的脸,不同性格的角。你是他,他亦是你。红色,赤诚之心,蓝色,刚正不阿,白色,奸诈小人……随着阵阵高腔,走进人物的内心,你仿佛看到了,厚厚妆彩背后,不得不被隐藏的秘密。生在笑,旦在笑,净在笑,末在笑,丑在笑,笑得弯腰,笑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终,听谢幕人道,下一站演出,在西欧。众人皆醒,我独醉,品一口茶,走出茶馆,与父母汇合。
馆内只听,一女子兀自笑了起来。笑?笑曾经的辉煌?笑不久前的落寞?亦或者,笑即将到来的崛起?
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