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来了,当我顶着似火的骄阳从培训班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水龙头,舒舒服服洗个脸。但,水龙头出来的水总觉不够凉快,这时,我便想起了爷爷家的那口井。
那口水井是我还没出生时,爷爷挖的。听奶奶说,爷爷当时去工地买了一些砖,然后热水朝天地干了几天,便砌好了那口井。井口不大,但很深,足够几户人家一起用了。当时村里的人家,也不是每户都有自己的水井。所以,左邻右舍便都来爷爷家打水,爷爷家没有一天不是热闹的。
很小的时候,我总坐在一把小凳上,看着爷爷奶奶来到井边,把一个水桶扔下去,只听“咣当咣当”两声,一桶满满的清澈的水,便出井了。我觉得新奇,也觉得好玩,经常一看便是老半天。
渐渐我大了,也想学着打水,起初奶奶不同意,但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只得给我做示范:用绳子捆住水桶,接着把水桶底朝上用力扔下去,再慢慢地拉上来。起初,我没掌握窍门,用力和不用力几乎都一样,水桶像一块海绵似的,浮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的,活像一个喝了酒的醉汉。多打几次,我便摸出了一点门道,我把水桶口大部分对着井口,小部分对着井壁,然后弓身用力一掷,水桶便乖乖地沉入水中,“咕咚咕咚”喝水,待它喝足,我便使出吃奶的劲,一把一把晃晃悠悠把水桶拉上来。开始,拉上来的只有小半桶,因为全在中途洒光了,待我能拉上大半桶水时,奶奶笑着说:这才叫会打井水了。
每逢暑假,我总会去奶奶家住段时间。和隔壁伙伴约着出去玩,直到满头大汗才回家。这时,打上一桶井水,不由分说地把脸扎进去,顿觉清凉无比。若是爷爷买只西瓜,那更好,拿起西瓜,“扑通”一声扔进井中,井水俨然成了天然的冰箱。待几小时后提上来,切开西瓜,咬上一口,那丝丝的凉意瞬间在你的舌尖弥漫开来。
如今,村里人早已习惯了自来水,爷爷奶奶也已经很少用井水了。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那口曾给我带来许多快乐回忆的井也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大部分时间,井口总是盖着。它像一位历经仓桑的老人见证着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