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滚滚黄河一路走来,统一中原,却退匈奴,征服南夷;统一文字,四大发明,诸子百家。祖先们开疆拓土的宏伟气势和繁荣的文化风貌为我们奠定了华夏壮阔雄浑和谦逊温和并存的基调。
今天,我们经济发展起来,科学技术也有了显助提升,东方巨龙沉寂百年再度腾飞。然而我们现代的文明,却与优秀的传统文化脱轨得越来越严重了。为了追寻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接引,年轻的爱好者路丰踏上了这条路。
作为第一站,西安有高贵典雅的华清宫,气吞山河的秦始皇陵兵马俑,更有一个十三朝古都的历史文化积淀,无论文化底蕴还是古筑气息,它都是极好的选择。
行程上路丰把兵马俑排在了首位,对那隐约浮现的一扫天下的强秦无比激动。充满沧桑的人俑,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气吞山河雄伟王朝的冰山一角。西安的夏烈日炎炎,路丰熬过了一道道安检关卡,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馆内。可当他真正见到那些半身伏在土里的“勇士”,所感受到的不是源自血脉的亲切,而是萧索和一种莫名的隔阂。兵马俑们被圈禁起来,孤独地立在下面,离我们数米远,然后便有无数的人在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的咔擦声,似是扭断了那条通古的路。一群人腻了,走了,一群新的围观者又挤进来。路丰倏地发现,它们离我们太远了。它们在叹息;我们却像在动物园里玩乐,就差投食戏耍了。兵马俑室内不通风,七嘴八舌混杂着各种污浊虚浮的气息,路丰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他觉得这已经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佣阵,那个古都了。只有落寞和凄凉。难道他们辉煌的过往早随着阿房的一炬烟消云散了吗?晚间古城墙下有大型的文化讲解汇演,述说西安一路走来的辉煌。清朗的话语被汽笛声冲淡,霓虹和车流乱了人眼。路丰叹了口气,是时候继续行路了,于是又去了华清宫。
到了华清宫,诺大的宫殿只有人头攒动,令人喘不过气,和兵马俑那时如出一辙。等到路丰挤到人群前面,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不知何处。几个破旧的浴室仅剩轮廓,蒙上了不知几代的尘。倒是旁边有个当年*的临时办公室干净整洁,以便参观和宣扬革命。心中的华清宫也失去,路丰只好失望离去,向下一站前行。
西安的色彩暗了,虽如今它的夜灯火通明。但向西望去,还有一个文明节点,一处亮光。唐朝的使者从长安出发 ,在这里驻足,又出发向更远的远方。这儿没有长安城的繁华,甚者可以说是不毛之地,但这里,是一座文明的丰碑。
敦煌,欧洲文明、两河文明和华夏文明在这里交汇、碰撞并融合。它的岁月痕迹比西安保存得要好,最璀璨的产物自是莫高窟的石雕石像以及各种西域神兽,飞天的神女。佛像群融合了各色民族的神态特质,虽然许多已在西方列强的魔爪下身处异乡,但光凭仅存的一些,就有不可估量的研究和欣赏价值。行走在丝绸之路的古道上,路丰这样的“故乡主义者”也有些被这儿的风情感染了。玉帐胡琴,羌笛头纱,这里有太多的传说。联系到一位在石窟工作的朋友,路丰有幸进入一些普通游客到不了的地方。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不同于主体的人流,走上一条小径去和朋友汇合。行至地势稍高处,路丰向下望去,树状的人流行进缓慢。他们怀着憧憬,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后却被诓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时间和金钱,徒增疲劳;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度过一天还安慰自己不虚此行,这是曾经路丰许多朋友的做法。他想到这里,兴致也少了几分。在石窟里,他随朋友走走停停,也停步仔细观察菩萨、大佛的像。佛的信仰让它们的脸庞都带着些和蔼慈祥。第一眼确实如此,可再往后走,路丰竟也读出了些凄凉,像的眼角疑似有泪痕。是在责怪侵略者的贪婪,还是对后人为了“厚待”它们而将它们与子孙、求学者隔绝的无奈感叹,就连壁画上的商贾和九色鹿也不知道了。目光隐有黯淡,路丰再度失望了,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仍要继续走下去。
后来他又到了几城,包括六朝古都南京。整个行程下来很不让他满意,所获不少,积极的甚少。路丰不禁有些茫然,所求的文明之源究竟何方,难道在信息化功利化的当今中国,真不剩一点曾经的优雅、端庄、从容、和煦、不屈……那些辉煌,那些优良的华夏符号都就此消失了吗?也许还是有的,但一想到越来越淡化的传动节日氛围,一想到越来越被忽视的传统待人礼节;路丰不免又沮丧起来,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故乡。不问此行为谁,也不是他的事业,却是他唯一的热爱和信仰,现在已近乎支离破碎了。
故乡小城仍是旧时的模样,一派静谧安详。有挑着糖糕的叫卖者,在花园小巷里嬉闹的孩童,早先脑海里发酵着的种种落寞不甘,似乎都被故乡这一瓢清澈柔软的水冲淡了。路丰恍然,也许文明本就不存在什么固定的根或者源吧,至少我们每个人都还深知自己是中华民族,不管是华美都市还是穷乡僻壤,我们出发之地,就是我们生根之地,也是我们文明的源。文明它源自人的精神,而非单纯寄托与遗迹和器皿。
路丰没再去找所谓的源头了,他已然知道,我们五千年不灭的文明还依然生机勃勃的存在着。虽然不断面临新的问题,但它一直与我们同在。一个民族,一个文明,代表它的不是疆域,而是人民。
文明究竟何处,没必要去探寻结果了,我们从滚滚江河,从茫茫林海,从烟笼水乡,从世界屋脊走来,我们逐渐站在一起成为一个大家庭,我们就是那雄踞东方五千年,屹立不倒,独一无二的华夏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