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繁密的落叶变成金色的精灵在秋之乐章中缓缓落下,变为青石板上不变的风景。“姑母,姑母······”一群孩子簇拥着一位老妇叽叽喳喳的叫着。那一瞬间仿佛有东西撞击在心...
繁密的落叶变成金色的精灵在秋之乐章中缓缓落下,变为青石板上不变的风景。“姑母,姑母······”一群孩子簇拥着一位老妇叽叽喳喳的叫着。那一瞬间仿佛有东西撞击在心上,闷闷的想起了那棵“树”。
姑母是很慈祥的女人,一身不变的蓝色的衣裤,灰白的发用施了水的木梳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嶙峋的手像松树皮一样。但让姑母闻名于全村的却是姑母一手制作的白果。
每到秋天,村子里没有肃杀,偶尔几枚落叶簌簌落下反而添了几分煮酒赏菊的美好。姑母总爱牵着我的手走过弯弯曲曲的狭长小路,去看银杏树上隐隐约约的白果,当无数的落叶欢笑着落下古朴的小路变成了华美的长廊,青石板上的“沙沙”声从未间断过。金色的扇形树叶中隐晦的藏着几枚新鲜的白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不胜娇羞婉约。诗人们的婉转诗句又回响在耳畔“独游千里外,高卧七盘西。 晓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 芳春平仲绿,清夜子规啼。浮客空留听,褒城闻曙鸡。平仲即银杏。”
姑母收集银杏也有一手,只需用竹竿只轻轻一挥,树上无边的白果便簌簌落下,一地金桔色的果实。未晒干的白果是极难闻的,但我总是抢下一两个洗干净后,手忙脚乱的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中弥漫开来。姑姑总是用树皮般的手敲敲我皱成一团的小脑袋,嗔道:“小馋猫”。
回到家,姑母就在地上铺一层布,在炙热的阳光下晒白果。浅色的布上金桔色的“娃娃”层层叠叠摞在一起,慢慢的变成乳白色。五六天后,白果表面的果肉干瘪了。咬开后,一阵独属于白果的独特坚果香便弥漫开了。在夕阳下,姑母总是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吞下白果。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秋天就是一树白果和姑母温和的笑。
在我最痛苦的那一天,相处六年的好友与我背道而驰,我扑到姑母的怀中嚎啕大哭。姑母未曾上过高中但她总能为我解惑,她用大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叹息道:“有的时候有些东西你不得不失去,有些人是注定成为故人。”那年那天,我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更为辽阔。
后来,我长大了,不常回去了,心里对文化程度不高的姑母也多了几分鄙夷。常常是临离开前,姑母将早已准备好的白果放上车。有次我不耐烦的扔了出来,说:“城里什么没有,别带了,还耗油。”姑母只得讪讪的拿下来,眼中满不解。姑母大概在不解那个总爱缠着她做白果的小丫头为何如今厌烦这从小相伴的美食了?
车子发动了起来,我无意间向后望去,正看到姑母拎着白果呆呆地站在村路上,身后飘飞着金黄的银杏叶,仿佛在村子的土路上忽的长出了一棵银杏树,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白果和金色的树叶。
如今再次看到到这一幕,我眼前又是一片朦胧,天又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