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
天气:一夜春风,吹开了满山坡的梨花。
昨天,山坡上的梨花枝头上,还全是花骨朵儿。刮了一夜的南风,把花骨朵儿全吹开了。
一树又一树的梨花,洁白如雪。
我挑了一颗最茂盛的梨树,在树下躺下来。我已经习惯这样躺着——两只前爪枕在脑后,两只后爪交叉跷着。用这种十分放松的姿势来望着塔顶上的那只猫,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笑猫老弟,好久不见!”
我刚躺下,翠湖公园里那只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老老鼠就不知从那个洞里钻了出来。他比原来又胖了一圈。看他心宽体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日子一定过得比谁都滋润。
老老鼠肆无忌惮地来到我的身边,也向我这样躺着。
“她多好啊!”老老鼠说的是塔顶上的那只猫,“她远离地面,不为那些庸俗的事情而烦恼。她的周围是高远的蓝天,还有流云和飞鸟,所以她的眼界、她的心胸,是一般的猫望尘莫及的……”
猫是老鼠的天敌,老鼠对猫当然不会有好感,但老老鼠居然对塔顶上的那只猫有好感。
“当然,你笑猫老弟也不是一般的猫。”
我心里明白,老老鼠是怕我生气,才这样安慰我的。他朝我挪挪身子,靠近我:“喜欢她,就告诉她。我知道,你天天躺在这里看她。”
“你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不是喜欢塔顶上的那只猫,但可以肯定,我比别的猫更能理解她,欣赏她。
“真的,你听我的没错!不要和她擦肩而过。”老老鼠语重心长,“不要像我年轻的时候……”
我早就听老老鼠一遍又一遍地讲他年轻时的故事,所以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我还不认识她……”
“你连认识她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说:“她在那么高的地方,我又上不去,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你上不去,但她会下来呀!”
“你说什么?”我翻身坐起,一把抓住老老鼠,把他提溜起来,“她从塔顶上下来?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
“你怎么看得见?”老老鼠挣脱我,“她都是深夜里才从塔顶上下来。如果夜里有星星或者有月亮,她就整整一夜都不会下来。”
我有把老老鼠提溜起来:“这么说,你在地面上见过她?”
“见过,只是她没跟我打招呼。不过,我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就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你们猫天天开会,我们老鼠才过上了*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我问:“你们老鼠也知道猫在开会?”
“我们都跑去偷听呢。”老老鼠说,“你们在小树林里开会,我们就藏在树后面偷听。有一次,我们还看见你在猫会上捣乱呢。”
我说:“那些猫今天还在小树林里开会。你怎么没去偷听?”
“没意思。”老老鼠说,“没去偷听猫会之前,我对猫还有些敬畏。现在,我对猫……唉,不说了,我不能当着你的面,说你们猫的坏话。”
“好,不说就不说。你走吧,京巴狗来了。”
眨眼之间,老老鼠就不见了,不知又钻进了那个洞里。
“猫哥,刚才我已经看见了,你和老老鼠在一起。”地包天在我耳边悄悄“你要注意影响啊!”
地包天的意思是,如果被别的猫发现我跟一只老鼠肩并肩地躺着聊天,不知又要惹出怎样的是非。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躺在一树梨花下,望着塔顶上的猫,想入非非。什么时候,我才能在地面上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