鹩哥的天赋
第七天 天气:这是进入数九寒天之后难得的好天气。气温突然回升了好几度,仿佛寒冷的 冬季很快结束了。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因为一年之中最冷的三九天还没到来呢。
从今天开始,二丫决定模仿依依的声音,学唱那首《鲁冰花》。因为依依下午放学后才去医院,所以二丫还是准备先去翠湖公园的西门帮聋哑老人卖报纸,卖完报纸后,她再赶到医院去。
陈尔雅去翠湖公园西门的工夫,我一口气跑到了城郊小白住的那座别墅的前面。因为是鹩哥教二丫学会了卖报的吆喝声的,所以我今天想让鹩哥也去医院听依依唱《鲁冰花》。我知道,鹩哥肯定能给二丫很多的帮助。
那座别墅里热闹极了,有男人的说话声,有女人的说话声,有各种鸟的叫声,还有电话铃声……
我接连叫了好几声“小白”,小白才从花园里跑了出来。
“你家女主人回来啦?”
小白说:“没有”
“那么,你家里现在有客人吗?”
小白说:“没有。现在,家里只有鹩哥。”
咳!我怎么忘了这些不同的声音都是从鹩哥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有这能耐!
“真受不了他!小白向我抱怨道,“一天到晚都这么闹腾,他也不嫌累!我的头都被他闹晕了。”
小白说完便带着我进了客厅。鹩哥一看见我,就马上从鸟架上飞下来,落到我跟前,唠叨个不停:“二丫为什么没来?她不是要跟我学说人话吗?我才教会她一声卖报的吆喝,她就满足了?她就不学了?”
看来,鹩哥对二丫很不满。
我于是连忙解释;“二丫没来,是因为她现在正帮聋哑老人卖报呢。虽然二丫只跟你学会了一句人话,但这句话很有用,她每天都用你教她的这句话,帮聋哑老人卖出去好多好多份报纸。”
“你说的也是。为什么要学习?就是因为要用。学了不用,等于白学。”鹩哥还算明事理,他不再生气了,“笑猫,你也想跟我学说人话吗?”
“我听人话还行,说人话就不行了。这是需要天赋的。鹩哥,我不是当面夸你,在动物界,要论学说人话,你是最有天赋的。”
鹩哥对我也是满口溢美之词:“笑猫,不是我当面夸你,在动物界,要论听人话,你是最有天赋的。”
我问鹩哥:“你认为在学说人话方面,二丫到底有几分天赋?”
“如果说,在学说人话方面,我有十分天赋的话,那么二丫就有七八分天赋。对你们猫而言,这绝对算极高的天赋了。迄今为止,除了二丫,我还没见过其他会说人话的猫。”“鹩哥,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助二丫学唱一首歌。”
“咳!”鹩哥惊讶地说,“二丫刚学会说一句人话,就想学唱歌?前段时间,我教她练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我告诉她,至少要练上一千遍,才能把人话说利索。她练了吗?”
我说:“她练了,但没练上一千遍。”
“还没练上一千遍?那么她现在根本掌握不了说人话的基本技巧!”鹩哥十分生气地说,“话都说不利索,就想学唱歌?也太急了吧?”
“不急不行啊!”我说,“因为有一个病人,正等着用歌声去唤醒。”
鹩哥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他没听明白。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二丫之所以想尽快学会那首歌,是因为她想帮助一个小女孩唤醒她的妈妈。”
鹩哥把头歪到了另一边,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他还是没听明白。
我长话短说,给鹩哥讲了病房里的那个植物人和依依的故事,讲了什么叫“亲情疗法”,最后,还讲到了依依反复唱的那首凄美的《鲁冰花》。
“《鲁冰花》是依依的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歌。如果能让那首歌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那么她就有可能恢复意识,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这下,鹩哥终于听明白了。
“我跟你走吧!”鹩哥说完就朝屋外飞去。我匆匆跑到前面,再次为鹩哥带路。
我和鹩哥赶到翠湖公园的西门时,二丫已经帮聋哑老人卖完了报纸。
于是,我和二丫向医院跑去,鹩哥紧跟在我们后面飞。
到了医院,在住院部的那幢大楼前,我对鹩哥说:“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你见机行事吧!”
鹩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和二丫到那幢大楼里来过好几次,已经很有经验了。我们知道如果楼道上有人,我们就得躲起来。因为依依妈妈的病房在三楼,所以和前几次一样,我们躲藏了好几次,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307号病房。
病房的*就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依依的妈妈。我相信鹩哥已经看见她了。
这就是那个有生命没有意识,直觉和活动能力的植物人。我对鹩哥说,“那个小女孩快来了,我们得躲起来。”
我和二丫又跳上了窗台,躲到厚厚的窗帘后面。鹩哥却说躲到那么厚的窗帘后面会影响他的听力。他见病房上挂着一个空调,便飞了上去。
过了一会依依推门进来了。
“妈妈,我来啦!”
还是像昨天一样,依依一边给他妈妈梳头,一边跟她妈妈说话。然后,他把一面小镜子举到他妈妈面前“妈妈,您快睁开眼看看!您多么美呀!您知道吗?每次您到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我最骄傲,最自豪的时候。因为我会听见很多人说:看,哪个最漂亮的家长就是依依的妈妈!又快到期末了,我多麽希望您能去开家长会呀·····妈妈,你你答应我,答应我吧······”
依依放下小镜子,又开始在她妈妈的耳边唱那首不知唱了多少遍的《鲁冰花》:
啊······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
一直唱到天黑,依依才在护士姐姐的一再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等护士阿姨和护士姐姐离开病房后,我和二丫、鹩哥才悄悄溜到了楼道上。
“怎么样?”
一到没人的地方,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鹩哥。
鹩哥说:“现在,我的耳朵里、脑子里全是那首歌的旋律和歌词。我得赶紧回去唱。再过一会儿,我恐怕就全忘了。”
二丫对鹩哥说:“我跟你去!”
鹩哥飞入夜空,他那黑色的身影随即融入了苍茫的夜色中。二丫也越跑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