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笑先生肚子里的故事都是鬼故事,他从小就喜欢听鬼故事,当然也听过其他的故事,但是其他的故事他听过就忘了,牢牢记住的就只有鬼故事,所以他有一肚子的鬼故事。
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不敢听鬼故事。每次马天笑先生给马小跳讲鬼故事时,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就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马天笑先生便站在房间门口哈哈大笑:“哈哈,你一妈一是个胆小鬼!”
马天笑先生喜欢做恶作剧,他明知道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怕听鬼故事,可他偏要让她听到。他故意站在房间门口那里讲,他的模仿能力又特别强,把黑夜里狂风呼嘯的声音、鬼上木板楼梯的声音和鬼打喷嚏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吓得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在房间里拼命尖一叫。
听到这样的尖一叫,马天笑先生就会觉得格外开心,十分过瘾。
马小跳曾经问过马天笑先生,问他真的见过鬼没有。
“见过,当然见过。”马天笑先生作回忆状,“那时,我也就你这么大。”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鬼的?”
“在一片坟地里。”
“你一个小孩子,跑到坟地里干什么?”
“干……干什么?是呀,干什么呢?”马天笑先生开始编,“我想起来了,我去坟地里看鬼火。”
“鬼火?”马小跳听入迷了,“鬼火是什么样子的?”
“绿莹莹的,一闪一闪的。”
其实,马天笑先生说的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在农村,有些老人叫萤火虫是鬼火。
“早就听人说过,有鬼火的地方,肯定有鬼。果不其然,鬼火闪了一阵,从最大的那个坟头里冒出一个鬼来……”
“啊——”马小跳尖一叫一声,嗓音都变了,“那个鬼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鬼很高很高,眼睛很大很大,脸上没有肉,只有牙齿,穿一身白衣服,走路像在飘。鬼跟在我的身后,我跑起来。可是,无论我跑多么快,鬼都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
“后来呢?”
马小跳的心枰枰地跳得像打鼓,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后来……后来我干脆不跑了,转身就是一拳打在鬼的脸上,结果鬼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
“没有了?”
“没有了。”
对这样的结尾,马小跳有点失望,有点怀疑,但很快都一闪而过,他只是对其中的一个细节揪住不放。
“老爸,你的手痛不痛?”
马天笑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广我的手为什么要痛?”
“你说你一拳打在鬼的脸上,鬼的脸上没有肉,只有牙齿,你的手打在牙齿上,难道不痛吗?”
“对对对,痛,很痛。”
差点被这小子看出破绽。马天笑先生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讲鬼故事要悠着点,不能讲过了头,否则这小子……
这天晚上,马天笑先生又给马小跳讲鬼故事:
“在一个风雨一交一加的晚上,没有月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突然……”
突然,房间里的灯灭了,这是马天笑先生拉灭的。
马小跳叫起来你干吗把灯拉灭?”
“讲鬼故事哪有亮着灯讲的?胆小鬼!”
马小跳不服我是胆小鬼,你又是什么?”
“我是鬼胆大!”
鬼胆大说,胆小鬼不配听鬼故事,就回房间里去了。
马小跳回到自己的房间,半天睡不着,因为他不服气:老爸凭什么说他自己是鬼胆大,说他马小跳是胆小鬼?马小跳真希望现在就有一个鬼到他老爸的房间里去,去见见这个自称“鬼胆大”的人。“哈哈哈!”
马小跳躲在被窝里直乐,他想像着老爸见到鬼后,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
马小跳掀一开被窝,从一床一上坐起来:“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鬼的样子,为什么不扮一个鬼去找老爸呢?”
说干就干。
马小跳把一床一上雪白的一床一单扯下来,这是鬼的衣裳,再拿一个头盔,用一床一单包起来,扎在一根长杆上,这是鬼的头。
最后,用一毛一笔蘸上墨,在鬼头上涂了两个大大的圆点,这是鬼的眼睛。
马小跳把长杆举起来,又宽又长的白一床一单垂落下来,正好把马小跳裹在里面。
马小跳一推开门,就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了。
“谁?,’
马天笑先生刚一转头,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啊,鬼……鬼……”
接着,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也尖声,起来。
马天笑先生在地上乱爬。想往一床一底下躲,可爬不进去;想往梳妆台下躲,可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已经躲在那里了。
“救命啊!救救我……”
“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马小跳简直不相信这是他一妈一妈一说的。只见她从梳妆台下站起来,让马天笑先生躲进去,用身一子挡住他。
尽管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脚在发一抖,手也在发一抖,可她还 是勇敢地面对着“鬼”。
这时候,如果马小跳不说话,这出鬼戏也许还 能演下去。可是,他说话了。
“我——是——鬼!”
尽管马小跳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可是他爸爸一妈一妈一还 是听出来了。
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松了口气,倒了下去;而马天笑先生却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朝马小跳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