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笼包还带着惠珊去我们学校玩,在那里,她见到了陶哥。
陶哥微笑地看着惠珊。
“你好吗?惠珊。我以前经常听陶林说你,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可惜的是,他几个月前才去了加拿大留学。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惠珊也感激地对陶哥说:“陶林在我最苦恼的时候帮助过我,我真的很难忘记他。”
我忽然觉得,陶哥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们信得过的大人!
关于陶林,惠姗也和我说起过他。
“我去美国后,我们用电子邮件联络。后来,他去了加拿大,我也知道。我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真的。”
惠姗这样告诉我。
“当年要你离开这里,真的是因为姑姑和爸爸怀疑你和陶林谈恋爱吗?”我有点好奇地问惠姗。
惠姗笑了笑:“其实是我自己要求离开的。”
“唔,为什么呀?”我傻傻地追问她。
“那时候,心态特别的不好!老觉得自己没温暖,好倒霉。”惠姗说。
我有点吃惊。
惠珊突然又说:“惠美,你知道么,以前我很嫉妒你。”
我看着惠姗,惊诧得一个劲地眨眼睛。
惠珊说:“我觉得你和妈妈抛弃了我,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心里一直很自卑。”
我非常意外,但还是不安地说,其实妈妈和外婆没有一天不惦记着惠珊。
惠珊又说,曾经发过誓,一辈子都不再回来。可是,到了美国后,却一天比一天想这边,想得很厉害很厉害。
“还得谢谢你的信,给了我回来的勇气。”惠珊拉着我的手说。
我很惭愧,因为那封信并不是我写的呀!
不过,她既然认为是我写的,就当它是好了!
“这次回来,我几乎见到了所有我想见到的人,真的好开心呀!”惠姗这样告诉我。
有一天下课后,陶哥特意把我叫过去,他告诉我说,陶林在加拿大那边完成升学考试之后,很快就要回来一趟。
我知道,这又是秦小小和小笼包帮的忙。
她们一直在竭力帮助惠姗圆她的梦。
惠珊走得很快,没有给大家添任何麻烦。
当我感到医院,看着空空的病床,我心里很明了——
惠姗,我的亲姐姐,她已经伫立于姊妹坡的彼端。
从此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我们料理完惠珊的事情,外婆一下子彻底老了。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痴呆起来,动不动就叫我“惠珊”。
一天,爸爸妈妈都出去了,我在家看着外婆,一直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外婆,突然很和气地告诉我说:“惠珊,有人在外面找你啊。”
“啊?”我看着外婆。
“恩,不错,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呢!”外婆点着头。
“外婆,你……”
“还不出去看看!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外婆继续神神叨叨地说。
我有点哭笑不得,但为了不让外婆再这样,只好走到阳台上向外眺望了一下,我吃惊地看到,果然有个中等个儿、瘦瘦的男生正站在下面,远远地眺望着我家的阳台呢!
喔,这个男生看起来有点熟悉啊,不过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了想,还是“噌噌噌”地跑下楼去了。
他依然保持着那种姿势,看着我家的阳台。
这个人很奇怪的哦!
我站在他身后,使劲地想啊想,终于想出来了——他就是那天我在公园看见的、和惠珊在一起散步的背影呀!
陶林!
看着陶林一动不动的背影,我的眼眶变得热辣辣的。
我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慢慢地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家去了……
我始终都没有勇气向惠珊忏悔,在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场景,一个是惠珊坐在碎石堆上哽咽地说:“我想妈妈。”还有一个场景是我悄悄抽掉了惠珊搭的火柴棍,我想,是不是我抽掉了惠珊生命中的一根支点呢?
正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特别感谢陶林,是他在惠珊最孤独和彷徨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和鼓励。
可是,大人为什么不能理解这种美好的感情呢?
当然,陶哥除外。
不久后,外婆也走了。
外婆是紧跟着惠珊走的。
妈妈安慰地说,惠珊有外婆陪着,不会寂寞的。
其实惠珊的一生都是寂寞的。
我现在不仅为我自己活着,同时也为惠珊而活。
我把自己和惠珊的故事写成了一篇很长的小说,标题就叫《姊妹坡》,然后交给陶哥,请他替我修改。
陶哥在文末给我写了这样的一句话——
“珍惜亲情、友情和生命中任何一段真情——这是惠珊给我们留下的启示。”
这句话,让我凝视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