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踏出校门,人便不在学校了。走在通往车站的马路上,黑色的石子踩在脚下。车站不很清洁,不比校园,书包便是硬要背在肩上了,有一股计量使劲把我的肩往下扯。幸好,时间已经5:20分了,车子再过十分钟一定回来的。
头上的天空是蓝的,旁边都显得灰暗了。广告牌做的房顶一样大贴在那里,却已不再惹人注目了。
我的肢体矛盾极了,我无数次变换着承载这股力量的动作。等待是艰辛的,而我却成了包裹艰辛的躯壳,没有了等待的灵魂。远远的地方红灯熄了,跳出跃动的绿灯,便有接连不断的车子涌来,没有一辆在我旁边停下,也便没有一辆是我所需要的。警示灯仍一串红,一串蓝地立在道路两旁,不细看,还以为是公交车上的一排红字呢。
突然,一个嗓门大的学生叫了声“车来了!”站在里边的人纷纷跑出去,有人叨念着:“终于来了,我可以回家了!”
不会儿,车便近了,是辆面包车般大小的加班车!而里边的人居然拥挤到了站在车门前的黄色区域,玻璃上贴着一张张陌生而不满的面孔!车稍稍慢下来,却又马不停蹄地驶去了。
埋怨像鱼泡泡一样从水底下升上来,一声,两声,三声。
头上的天空渐渐黑沉了下来,我竟没有意识到两旁的路灯亮着,亮了很久了。
我缓缓的蹲了下来,仿佛可以减压。我的心是寂寞的,尽管周围有许多人和我一起等着——可以接我们回家的那辆公交车。
等我的双腿蹲麻了,就再起来,如此反复,可以舒服些。仰望眉间儿大的月儿,而我却觉得星星也再走。
车来了,来了许多,也许是人多了挤到一起了。没有一辆容得下我们。
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大人也绝望的看起了手机视频,那些大眼瞪小眼专盯公交车的学生们也都退了回来。
手上的表悠悠的走着,是它告诉我,时间已经过了45分钟。我却只能继续等待,我不愿再走,甚至一步的路。
它真的来了。一辆满当当的,却可以挤一挤的车。我与世无争地最后一个上了车,投进一元钱,便与那么多书包挤在一块儿了。
人有的坐在扶手上,上面的扶手全满了,我只得扶在司机的护栏上。不会儿,便到站了,一股人流全下了去,车上就清净了——就像块胀破了的球皮,放出了一些挤得不耐烦地空气,突然释然了。外面的世界多大呀。
车上的人已不愿车下的人再上来,而车下的人却眼巴巴的想上去——周五的公交车是多么恐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