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中的一切都是很落后的,即使在去年刚刚竣工的新房,也是连一个完整的浴室都没有。在洗手池和马桶盖上都被一层灰尘盖满,村中的电压甚至使手机充电的速度快不过耗电的速度。
但外外(安徽话)家唯一不缺的,是对过年的看重与热情,而这也是我即使只有短短的15天假期也要抽出10天来这里的原因。
刚来外婆家的前几天,离过年还有约莫5天的时间,这节日的气氛就已经来了。前门后门,桌上,洗衣机,电冰箱,电视乃至路由器上都被贴上了一个福字。我再也看不见马桶盖上的灰尘,只能看见焕然一新的洗手池和被修好的抽水系统(我不知道在这之前,外婆他们的水从哪来,但他们就是不肯修好它,似乎是故意等到这一年的终端的)。
大概是农历腊月廿八,我的老妈与外婆开始包起了饺子,包的满头大汗,包的不亦乐乎。在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大小几乎完全的饺子之中偶尔还会混进来几个破坏队形的“害群之马”,那是小孩子的淘气与童真所汇聚出来的饺子中的艳丽的奇葩。不一会,两大板的饺子就已经排好队伍,准备在接下来的几顿饭中大显身手,打败白米饭,成为新的主菜。
就在这几天的准备之中,我们迎来了除夕夜。在那个我在六年前就见到过了的旧桌子上摆着的是一盘盘崭新的,喷香的菜肴,围着桌子的一圈摆下与这次宴会参与者数量相同的瓷碗,碗上是被洗的近乎发光的竹筷,碗中是不多不少11只冒着热气,散发着香气的饺子,在小孩的那几份中还混着他们在之前包饺子时靠努力挣得的劳动果实(虽然这劳动果实只有着不同凡响的外表,没有鹤立鸡群的味道,但它们是用童心与快乐铸成的一个个无与伦比的完美品)。
和睦的气氛让大家对号入座之后便开始照顾起了自己的肚子,牙齿将饺子的外衣轻轻解开,径直攻入饺子的内心,甜美的汤汁顺着嘴缓缓流入喉中,温暖了每个人的心。当然,在我们家的餐桌上,少不了的不仅是这一份和睦,还少不了辣!整整三碗的自制辣酱使你无论身处餐桌旁的哪个角落都能轻松蘸到这劲味十足的酱汁,如果还觉得一蘸一蘸的太麻烦,你完全可以直接将辣酱端起,尽情倾入自己的碗中,不会有其他人一样的眼神,只有温柔的微笑和储蓄无害的打趣。
最后,所有人默默的等待着这年与年更替的一刻的倒计时,从十入零,一家人在漫天烟火照耀着脸庞的美好意境中,松开握住孔明灯的手,相互之间送上了一句熟悉的,等了365天的一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