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下,一只蝴蝶于百花丛中翩翩起舞。她舞动着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绚丽多姿;她洒脱的舞步穿行于红花绿叶间,时而低缓,时而迅疾,犹如一场美丽的舞蹈。我看得发了呆。
一阵微风袭来,我如梦处醒,看着那彩蝶,不禁拱手问道:“庄兄,近来无恙乎?”
佩服庄兄,五体投地。像我等俗人的一生,不贪权则图名利,并往往因此而累。兄不然,兄一生游戏人间,既不沉湎于尘世的七情六欲,又无觉于外在世界的纷扰,无视于大千世界的诱惑。兄弃权弃名弃利如弃草芥,纵生活贫困,却手持浪漫大旗,洒脱自如,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诗意地生活。
想兄当年,濮水垂钓,不想竟钓来了楚国的相位。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不料兄手持鱼竿头也不回便拒绝了。兄说宁做一只不为人知的活乌龟在泥巴里*自在的爬,也不肯做一只受人尊敬的死乌龟供人祭奠。
荣华富贵,非兄所求,所以即便到手,兄亦如弃垃圾弃之。兄只想按自己的性情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诗意地生活:优游自在隐于江湖,甘心寂寞匿于荒野。
兄为人清高,不容于世俗。平日放情山水,深得自然之法,悟得大道。庖丁解牛,顷刻完成,而刀锋利如初道进乎技。兄曰此乃“神遇”而非“目视”。想兄必有类似体会,忘掉了喧闹的世界,忘掉了亲人的呼唤,甚至是自己,逍遥游于思维的汪洋大海,进入了仙境。
我看天下事皆出于此。若如兄仙境般诗意地生活,还哪来的烦恼呢?
常人悦生恶死,深为死亡所苦恼,兄却不然。吾嫂死后,兄箕踞而坐,鼓盆而歌。好友惠施前来吊唁,见状责问兄不近人情。兄曰:“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汝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故生者,假借也。死生犹如昼夜交替,故生不足喜,死不足悲。况且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人也。”
一个将死生都看得如此坦然如此透彻的人,世间还有什么事看不透呢?难怪兄回归自然淡泊名利,出世脱俗,也难怪兄能在追名逐臭的社会里诗意地生活。
昔者,兄梦为蝴蝶,絮絮然蝴蝶也。今兄雅兴,漫舞于花间。本欲留兄于此,无奈兄去意已决,弟不敢留,拱手拜别:庄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