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坐在父亲的车上,清凉的空气让疲惫的我感到无比惬意,收音机里播放着最新路况,“好听佬”节目的巧妙言语让我不禁勾起嘴角。陈哥说:“昨天我到那条街上的一家店吃烧烤,桌子不是摆在外面吗,我就看见路上满满的车子堵得一动不动,一个朋友来电说他们一伙儿在路上堵车了,只好骑电动车过来。二十分钟后,我看到一辆电动车停在我面前,上面载着仨个大男人……吃完饭后,我们四个人骑着一辆车回去,大老远看到了交警,交警拦下我们,我下车怀着歉意对他说,兄弟,坐不下了,你换辆吧。……”我笑出声来。我想,难道主持人的生活总是这么丰富多彩,处处充溢着欢乐吗?我记起班上后排同学总是踩着前面一个同学的椅子,身子一晃一晃的,然后“啪”一声,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我们便笑了起来,那同学起初尴尬地望着天花板,随后不禁低头笑了;我还想起数学老师说要教我们应付考试的“终极大招”,我们全都一脸“阴险”地笑着看着老师的样子……
猛然发现,生活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风景。
徐志摩写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他说柳条是金色的,因为他看到了夕阳的美好光茫,他说波光里有她的倩影,因为他感到了心湖在荡漾。他细致地观察着生活中的每一处光景。可那金柳婀娜多姿的身影,有多少人记在心里,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有多少人注意到里面的艳影呢?
我看过一篇叫《哑风铃》的文章:作者拜访友人,见其床头悬挂着一色彩斑斓、造型别致的风铃,便用手去碰了一下,“铃儿”相撞却没有声音。原来这是友人自己用纸板做的饰物,她戏称“哑风铃”,作者说:“这么漂亮,可惜没有响声。”
“漂亮的,为什么一定要有声响。”友人说。
那文中的“友人”的话让我咀嚼了一会儿:漂亮的,为什么一定要有声响?风铃为什么非要出声呢?
风铃是响的,就像我们认为柳叶在春天是嫩绿色的,人活着血液是流动的一样理所当然。可因此我们错过了多少风景:错过了在人行道上走在你面女孩迷人笑容,错过了报摊后卖报老人真诚的面孔,错过了夜里月亮带着的银辉,错过了瓦蓝天空上的纤纤云彩……我们总是不自觉忽略了那美好的或令人感动的事物,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变得这样?我什么时候也浮躁了起来,整天思考着作业,对付着考试,很少放缓脚步,发现身边的声响。
俄国诗人丘特契夫有首提名《别声响》的诗。他写到,“要学会生活在理智之中,全宇宙就是你的心房,可惜神秘而迷人的思考,会被那外来的噪声扰嚷,甚至目光也把灵魂驱散,但你要懂得自然的歌唱,别声响。”静夜轻吟,心中注入一片安恬。
别声响,别声响,仿佛一位睿智的老人在向我讲述人生的哲理。
无花果不开花就结果,谁又能否定它结的不是果实呢?
像那哑风铃,漂亮而没有声音的风铃,真的没有声音吗?靠近它一点,再靠近一点,听见了吗,它的声音,再仔细听听,它就在你的心房。
我睁开眼,透过车前窗,车缓慢行驶在立交桥上,满桥的车灯,如洒落的点点繁星,绽放在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