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疫情众生相,忖明日前行路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一群百折不挠的市民,一场史诗般的抗争,再配合今年无比应景的疫情,加缪的《鼠疫》用其对世界荒诞性的剖析和对人性阴阳两面的全方位展现,给我们上了一课。
鼠疫突袭,如何面对隔离、恐惧与人性?
在北非一座名叫奥兰的城市里,突然有一天,一只只老鼠窜出洞穴成批地失去,并且数量与日剧增。很快,瘟疫波及人类,一名名患者接连不治身亡,*下令对城市实行*。人们开始觉得无所谓,没一会儿鼠疫就会烟消云散。可随着城门的把守愈发森严,邻居的家里不断有人离世,连半夜都只留几盏路灯,更为其蒙上了厚厚的阴霾。于是乎,人们很少出门,对他人的信任下降,筑起了厚厚的壁垒,对城外亲人的思念也愈发强烈,甚至有人打起了欺诈,走私与潜逃的主意。
人类对一场渐进式灾难的反应,大都如此。轻视,惊讶,恐慌,再到最大限度地为自己求安全,谋利益。灾难是一只冷酷的手,把盖在人性弱点上的遮羞布猛地扯下,世界的荒诞性也在这一副副人性的“裸体”中展现了出来。在当时一个通讯较为落后的背景下,曾经挚爱的亲人生死未卜,曾经如胶似漆的恋人也难复当初,曾经和睦相处的邻里或许会为那紧缺的医疗物资勾心斗角,激烈争夺,这何尝不令人唏嘘。我们常在反思,也常常试图改变,可兜兜转转却总挣脱不了人性的桎梏,总有与生俱来的缺点与丑恶使我们难以克服的,这也正是荒诞世界的一处体现。一场瘟疫,一次灾难,已经把我们推向了众目睽睽之下,是选择直面自己,还是做把头埋进地里的鸵鸟,是我们面临的选择。
事态紧急,有人奋起反抗吗?
加缪在《手记》中曾指出:“试图与世隔绝永远是虚妄的,哪怕是为了隔绝他人的恶行与残酷。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挺身应战。”的的确确,世界的本质是荒诞的,但也不局限于荒诞。总有不屈的勇者,直面荒诞,与之抗争。里厄医生作为小说的主人公,从疫情开始以来便密切关注,四处巡诊;期望成为一名圣徒的社会活动家塔鲁,以真正的博爱之心,积极组建防疫卫生队;记者朗贝尔客游奥兰却遭隔离,在经历无数次想要冲出瘟疫之城的思想斗争后,他毅然选择加入防疫的行列……
英雄就是普通人拥有一颗伟大的心。一位位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市民,拥有着不同的价值观念,疫情出人意料地提炼出他们思想与品质中的共性,如星星之火在灾难面前汇聚,便有了燎原之势。他们都有个人的私欲与不足,但能在关键时刻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至上,在反抗荒诞的过程中创造生命的意义,无愧“英雄”之名。
伤口愈合,是否便不曾痛苦?
鼠疫逐渐消退,人们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阳光再次映照在人们的笑脸上,彻夜明亮的街道再次充盈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人们冲出城门,搭上列车,迫不及待地与亲友相拥。然而在官方欢庆的烟花中,里厄却似乎若有所思。在这场漫长的战役中,他见证了死神之镰肆虐无数生灵,其中就包括好搭档塔鲁,一心向善并积极感染他人的帕瓦卢神父,以及他自己的妻子,留下的只有五味杂陈的回忆。在此刻,市民们沉浸在欢乐之中,似乎忘却了一切的痛苦;而更为可怕的是,当一切重回正轨,是否惨痛的教训也会烟消云散呢?
小说中一位患病老人的一席话引人深思:“我在这儿(家里)就听得见人们说:我们这些死者…… 回头他们便去大吃大喝”“鼠疫究竟是什么呢?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比在灾难本身更可怕的是一颗不知悔改的心。正如黑格尔所说:“历史给人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遮羞布被扯下时,人们恐慌,人们痛恨,人们忏悔,可若这遮羞布可以再一次庇护我们的丑恶,我们是否又会再一次任由人性被撕裂,再一次重蹈覆辙呢?生活又恰似一场鼠疫,无处不在的荒诞与磨难检验着人们诚挚纯洁的内心和坚忍不拔的意志。而在这永无止境的抗争中,唯有直面磨难,笑对磨难,矢志不渝,方能笑到最后。
今年的新冠疫情无疑是对国家凝聚力的一次检验,更是对人民意志的考验。如今事态转好,生活重启,人们更应当充分吸取经验和教训,为抗疫成就喝彩的同时不忘昔日的惨痛,万不可坠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深渊。
正如《鼠疫》文末所说:“鼠疫杆菌不会灭绝,也许会等到那么一天,鼠疫会再次唤醒鼠群,大批派往一座幸福的城市里死去,给人带去灾难和教训”。在当今时代,灾难既是明镜,反映人间百态与世态炎凉,更是一把火炬,使人慎思明智,使前行之路不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