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一天,我有幸邂逅一条雅致的古巷。
我走在古巷中,穿过夹在竹栏间的砂石小径,低头钻过经过秋雨洗淋的枯枝,踏着地上的落叶,细品古巷之味。
这条古巷很窄,并排两个人勉勉强强走过,左右两旁也都是古色古香、景象各异的小巷。人不多,很静,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
走进古巷里一户人家,庭院里,树叶因为一缕轻岚,萧瑟地落下来,金黄色的落叶在风中像只飘舞的蝴蝶。砂石做成的小径,凹凸不平。一旁正在修竹的主人好客地招揽我们参观。竹子长得茂盛,伴着野草闲花,一旁的小池里倒映着竹影,那是用土泥做成的池子,很小,却很雅。
走出庭院,忽觉头发有些温润,一仰头,雨点凉滋滋地滴在皮肤上,偶有风来,更生凉意。我裹紧衣裳,撑起小伞,继续在古巷中行走。正午,远山寺庙的钟声响起,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走进一家雅舍,掀开古式的丝帘,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古装的女子,导引我进到小院。
我屈膝跪在蒲团上,点了一杯清茶,拿起一本闲书,望着窗外的景色。
雨还在下着,沉淀在屋檐上的积雨淅淅沥沥地顺着屋檐滴下来,木墙石地,都因雨水颜色变深,发亮,青竹在雨雾中,依然笔直地挺着。喝一口清茶,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沁入心脾。雨天里,这条古巷又增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古韵。
在这雅舍休憩了一会儿,一眨眼,天都灰蒙蒙了,我起身离去。一旁古老的灯塔亮起来了,不亮,透露出一点点黄晕的光,很暖,古式的红灯笼,发着暗光,使人仿佛回到了古时候。
那一天,我品到了古巷的韵味,那是一种历史气息浓郁的古老,一种远离市井喧嚣的宁静,一种与世无争的浑朴,一种醉人心田的诗意......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商业化改变了一切,那条古巷也变得喧嚣,变得华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我不忍心设想,失去宁静,充满商业气息的古巷会是什么样子。我还担心着,哪一天古巷被拆,建起高楼的情景。我相信,这一天很可能就会来到……
每一个城市都在变得雷同,就像古巷这样使人感到温暖,感到安宁,感到美好的地方,一处一处,越来越少了。
我忽然想到茨威格的一句话:在维也纳,具有历史意义的每一幢房屋的拆除,就意味着从我们身上夺取了一部分灵魂。
是的,灵魂!如今重新品味当年的那条老巷,我的理解更深了,我觉得它,以及像它这样的老建筑,真的就是一座城市的灵魂,它代表了一种古老的生活和传统,一种现代人诗意栖居的可能。
真的希望,古巷永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