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凉,不自觉仰起头遥望夜空中的星辰,黑夜中的星星点点与徐来的微风,缓缓地撩动着我的心弦,脑海中的某处记忆骚动着。最终,与眼前的画面融为一体。
只知道那晚的月亮很圆。你背着我从村口的诊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我趴在你厚实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微凉的晚风拂来,不禁感到一丝凉意。路上,青蛙和蝉的叫声交织着你指着前面各户人家门前的灯火,突兀地开口:”你看,这像不像一颗颗星星啊?”我朝着你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挺像的呢,只是星星长在天上,而这些挂在我们村里。”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宠溺地笑了说:“是啊,不过啊,要我说,还是我们家门前那盏灯最亮。”我突然来了精神:“哪有,这明明都是一样亮的,怎么可能我家的最亮。”“那是专门为我们点亮的呀。”我依旧不明白,愣头愣脑地和你争论了半天。一路上,你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不再昏睡的我,温柔地笑一笑。到了院子口,你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说,我以后就会明白。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了,回忆如流水般涌现。记得每天早晨,我都会兴高采烈地跑到你的自行车前,尽力地踮起我的脚尖,双手合并,卖萌似地请求你可以在下班后带点零食回来。而你总是会在奶奶对我贪吃的数落中为我说些好话,最后让奶奶也无奈妥协。傍晚,温柔的晚霞透过门前大树的枝桠,院子前总会有我等待着的身影,每每听见自行车的铃铛声,我总会笑着迎接上去,而车篮里也总是装满了我喜爱的零食。
后来,长大些了,,离开了你,去到了城市。记得有一年春节,我回到了村子过节,你早早地就推着微微生锈的自行车,来到村口迎接我。许久不见你的我已经不像离开时那样的依赖你,只顾着快步跑着,希望能给我的伙伴们一个惊喜,却不见你失落地走在我背后,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和小伙伴们一番玩闹之后,回到家的我却没如愿以偿地找到我最心爱的小花猫。在我连续的逼问之下,你无奈地告诉我说你把小花猫教训了一顿以后,它就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我气得大哭,赌气似地跑了出去,满村子找我的小猫咪。即使我找累了也不想回去,因为我实在不想看见你。后来是奶奶找到了我,她耐心地和我解释了事情的缘由——你听说我要回来,专门骑着单车去以前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给我买了我以前最喜欢吃的零食,却没想到被小花猫全都糟蹋了。你一气之下教训了它,它就跑出去了。奶奶还告诉我说,不久前你知道我要回来,开心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天天都在她面前确定一遍我是否会回来,然后乐滋滋地算我还有几天回来。
记忆在我脑海里翻滚,叫嚣,但是总会定格在那天晚上,你背着我的那个晚上。你背着昏昏欲睡的我,指着我们院子里的那盏灯火。又或是某个傍晚奶奶拉着泪流满面的我回到了院子里,而你穿着围裙一脸抱歉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要不要吃你刚做好的饭菜;又或是某个早晨,你穿着背心和白衬衫,推着自行车,微风徐徐吹起你的头发,而你潇洒地和我挥手再见……
我终于懂了,我家的那盏灯原来真的是全村乃至全世界最亮的一盏灯。因为那盏灯是专属于我们的,犹如夜空中最亮的北极星一样,它的存在指明了家的方向。而你,在我的人生里也如北极星那般明亮,哪怕你已永远地离我而去,但在我的心底却永存着那盏如北极星般明亮的灯,一盏用你对我永恒的爱点燃的灯,温暖着我的人生,指明我前行的路。想你,爱你——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