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阳光,和煦而有力。鸦儿们站在老槐树上,羽毛被照得黑亮亮的,咕咕咕地叫着,扑哧一下便飞走了。寒风开始暖了起来,一切都苏醒了。白砖黑瓦的墙上终于露出了五彩斑斓,为春天的到来平添了一抹色彩。“纸风筝,天空飘,脑袋摇,尾巴翘……”胡同里童谣响起。
“师傅,今年这鹞子做得更巧了啊!”
“可不,我老李做的鹞子,还没见过一个说不好的哩!”老李笑着,竖起他那根自豪的大拇指。
草长莺飞的二月天里,果真是放纸鸢的好季节,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吹在脸上还舒服的很。每到这个时节,大家伙们都去老李那儿买上个纸鸢,再叫上一两个伴儿,三五成群地跑到公园里去放风筝。为什么要一定要买老李做的?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老李做的风筝是最好的。
老李已经六十多了,正宗北京人,一个人住在这四合院里做了几十年的风筝。每到春天,那些憋闷了整个冬天的纸鸢就要微微探出头透口气了。老李把它们挂在墙上,风一吹,五颜六色的纸鸢构成一条亮丽的风景线,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都会捎一个回家。
戴上老花镜,拿上刻刀,坐在四合院的树荫底下,一点一点刻着。这是每天路过巷子都可以见到的景象,谁能想到,年过花甲的老人眼睛里还能透出那么股认真劲儿。
“老李,多少一个啊?”
“老价格,五块。”
“还卖五块啊,好涨价啦。”
老李挠挠头,笑了笑。
“给我拿十个。”小陈从皮夹里掏出五十块。
“不,不。”老李摇摇头,把钱还了回去。
“一人只买一个,是我老李做生意几十年的规矩了。”
小陈顿了一下,“行,那就来一个。”
“好嘞!”老李拿了个刚做好的,递了过去。
小陈走了,依然想不通,这天底下竟还有这么傻的人。
有一年,有个小学校长来找他,聘请他教孩子们做风筝,老李那叫一个开心啊,连忙答应。天天骑着他的脚踏车往学校赶,教孩子们做,教孩子们画,连酬劳也不要,只希望自己能这么一直教下去。讲课的时候,他还是笑着,脸上写满了自信。
老李不仅仅是手艺人,他更是一名艺术家,更是一位大师。人们将传统文化一点点遗失在历史中,他们在历史中将文化一点点拾起。他们是深情的,用一双巧手,用一颗真心,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孤独,做出最好的艺术品,传承着我中华民族的传统工艺,也正因为如此,中华文化才历久弥新,显得弥足珍贵。
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线的另一端,是根。
一个玩意儿,一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