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驶入了一个多世纪前的慈禧水道,心里没有太多起伏,只有默默的崇敬。
时值正午,太阳彰显出了她的毒辣,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水波拍打船舷的声音萦绕左右,夹杂着海腥味和阳光的空气袭人,那时不时出现在水道上的水泥桥仿佛是新文明与古文明的对话,我暗暗发笑,任凭时不时被切断了的阳光洒在脸上。
驶出慈禧水道,便来到了玉带桥的前面,听导游说整个颐和园从上空俯视像一头乌龟,而这座桥则像一条系在脖子上的玉丝带,故美其名曰“玉带桥”,宛如是在昆明湖上升起的一条长虹。顺路前行,路旁百年的柳树舞动着多姿的腰杆,多情地舞弄着自己的枝臂,在风的吹拂下,一会儿在水面打个漂儿,一会儿又与过路的游人拉扯;树下的长椅上也坐满了人,有情侣、有家人、有朋友、有花甲老人。他们迎着湖面吹来的暖风,呼吸着绿荫下的空气,享受着透过树叶的间隙射下来的零零星星的阳光;远方山上的塔在朦胧的雾气中给人一种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神秘感觉;湛蓝的天空中偶有鸟儿掠过时,同队的小朋友就会兴奋的讨论起这只不知名的小鸟,而这只鸟儿就又像是受惊了似的,一头扎进路旁茂密的树冠中,叽叽喳喳的叫声在你两耳边回响不绝,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在这条柳荫大道的尽头便是当年慈禧*光绪的“宜芸馆”,我迈过高大的门槛,走过乾隆御笔,却找不到一丝皇帝的威严,那仅存的只有荒凉,可悲可叹一代帝王竟被*于此,名为皇帝,实为傀儡。在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后,宜芸馆葬身火海,至今人们依然可以清晰地见到瓦砾上被火烧尽的灰烬,而就在一个敌寇入侵,国难当头的危急时刻,后宫专权,宦官挡路,能想象出当年的变法之路是多么的艰辛,那一代的爱国志士深知变法利害,本着“不想让大好河山葬于吾辈之手”的初衷,在旧中国掀起了着名的救国存亡运动。在我看来,他们既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到最后又是封建礼教的刽子手,在腐儒之风盛行的那个年代,我们欣慰的看到康有为痛述变法之利害,梁启超奋写《中国少年论》,谭嗣同誓为为变法流血牺牲的第一人……一个小小的宜芸馆能禁锢住光绪的脚步,但怎能禁锢住一个古老民族?一百多年了,葬于那场大火的树木早已抽出了新的枝丫,吞进呛人的硝烟的湖水也早已重泛波澜,我们也目睹了中国人的自强与不惜,历史的长河缓缓前流,只有的痕迹,而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铭记。
与宜芸馆的凄凉与悲惨相比,当年的慈禧老佛爷居住的乐寿堂却多了一份祥和与豁亮,正对着乐寿馆的是一块偌大的青石,据说这就睡所谓的“败家石”,明朝的的官员想把这样一个石头搬到家里但最终却落得个败家的下场,当年乾隆皇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搬进了颐和园,最终清*不也是灭亡了吗?哼哼,一块石头就能把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国家给弄垮,这背后又是怎样的讽刺,又有着怎样的警示意义啊!
站在“排云门”外,头顶着“星拱瑶极”的牌楼,昆明湖的美景尽收眼底。星云争澜,风雨协和,当年的慈禧老佛爷是否坐在这儿静听荷花开放的声音?英法联军是否在这儿张扬着所谓的胜利者的嘴脸?历史哲人是否在这儿洞察了颐和园疾痛呻吟?
昨日的皇家园林,今日的旅游胜地。颐和园承载了太多的荣辱兴衰。跟着导游的脚步,我们走过了被历史烙下印记的街道和桥梁站在21世纪的初期品味着20世纪的辛酸与艰难,颐和园对我来说早已不是一个旅游圣地。数里长的长廊几经焚毁和重建,古典雅香的皇家园林几经践踏和欺凌,横卧的十七孔桥怒目圆睁任凭激荡的湖水拍打他坚实的根基,目睹了火光与凌辱的昆明湖湖水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沉淀早已经澄澈如镜。昔日的硝烟早已被历史冲淡,昔日朱红的砖瓦被烈火退去了颜色,昔日的昆明湖怎没一些愤怒?我分明看到昆明湖的厌恨和泪水早已发泄到禁锢她的汉白玉石栏上,那时不时跳出来的游鱼和探出头来的荷花默默地向游人诉说着“勿忘吾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