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 思想家 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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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翼是我十分尊敬的一位诗人,之所以尊敬,不完全是因为他诗的艺术可读性,更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哲辨,他的只奉献不索取的精神,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是一位用诗在发言的思想家。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雁翼的诗集《大巴山的早晨》,第一次使他在文坛上锋芒毕露,确立了他早期在诗界的地位,尔后,创作的《囚徒手记》、《商人悟语》更进一步把他推向了高峰,在人们视野里,大家确乎认定了他就是一位诗人。而在今天,雁翼拿出的这本《爱的旗帜》,从思想上更窥见一斑,读者似更明确了诗人真正的弦外之音。
回顾四五十年代之交的社会“转折”所展现的诗意色彩;邵燕祥、李瑛、公刘、梁上泉、傅仇、严阵、顾工等老一辈诗人和雁翼一样,都是当时为时代而歌的先锋,而他们大多在军队服役。走向诗和走向革命,在他们的人生道路上,是同一事情的不同方面。“因为我是士兵,我才写诗,因为我写诗,我才被称为士兵。”(公刘)。这是发生于那个年代中的泛政治化的艺术观。在这期间,他们所获取的借鉴,主要来自“五四”以来的,以*体诗为核心的新诗,这种为政治而艺术的思想准备,不仅关乎表现技巧,而且深深地影响了后来,以致下意识地激发了他们的艺术向心力,拓展了他们的人生思维。
弹指一挥,半个世纪过去了,在四川成都的一个普通居室里,八十岁高龄的雁翼仍在永不倦怠地读书、思考、写作。让人感受到他雄姿勃发、思想敏锐的年轻气息在流淌。
雁翼只上过十三个月的小学,在一般人眼里,应该与高玉宝式的文学现象相差无几,畅晓而不加遮掩。然而,这恰恰成为一代人的误解,雁翼的诗一经破土,就以独树一帜的创作,引起诗坛和社会的广泛关注。他的作品能固守一种雍容博大,扎根人民大众,关注历史和时代,不仅有对生活的热爱,人生的思考,更有对社会和命运的忧思。他歌颂正义,鞭笞邪恶;他弘扬和平,拒绝战争,他对世界怀抱美好,他对祖国充满希望;他甘愿做中国的一寸土,长出庄稼。这是一种使命,也是一种责任。
我知道每一盏灯笼/都有自己的路/破狂浪恶风//不是苦难的逃避/而是征服/命运的陷阱//才敢点亮一盏又一盏/红红的灯笼,高扬/中华文明。《唐人街留言》是的,理想与现实,构成并将继续构成诗人的未来。在《诗的原野》、《川西行》、《*女神的*》、《爱的旗帜》等篇章中,我们感到诗的张力在漫延,人们读后感受最深的仿佛不是被艺术熏陶后的灵动,而是艺术之外,诗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他将诗的触角伸向现实世界的每一个地方,不无透出历史的纵深和对民族命运的深刻反思。他已经占据了艺术之外的一个高度,这个高度却是艺术的另一种存在——就是以艺术的社会效应作为核心或主题。这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美学所倡导的基本特色。(李泽厚《美学三书》)
何况艺术的至高境界,就是忽略技巧和创作手法,以其思想的升华向着人的灵魂深处开拓。
时代造就英雄,某个时代都会有某个时代整体的艺术倾向性,这是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强力致之的。而我也认为,一个诗人(或艺术家)只有站在时代的高度,站在人民的心头,急人们所需,才能创作出有价值和意义的作品。
毋庸置疑,在时代迅速向市场化、科技化蜕变的社会格局下,谁能紧握手中的笔,保持一份宁静,谁就能够占据一片蓝天!雁翼做到了。一坚持就是半个世纪。人们惊异于这位身材不高、直言不讳的老人,他的冷静与果断,蓬勃与美好,这似乎只有从他的自身人格中方可找到答案。几十年的种种磨难,正是他创造爱、创造诗的源泉。他的诸多性格颇似“千秋金鉴”魏徵,一直影响和照亮着一代人。
有人说,诗是年轻人的专利。于雁翼,他用八十岁的坚持打破了这句“谣言”。面对中国诗歌西化模式日渐盛行,他指出了“诗人最大的不幸和悲剧是,为了作品适应气候而存活。”更呐喊出了“诗人面前没有路,等待他去走出自己的路。”他的永不疲倦的创作坚持,其实质是他始终关注中国文学发展中面临的诸多问题,及时记录下自己的思考及如何提高、突破的设想,并以自己身体力行的实践、探索,提供给年轻一辈,以继承和发扬中国优良的文化艺术,用艺术最大限度地为人类服务。
雁翼以爱铸诗魂,以思想炼诗心。是人们赋予了他诗篇完美精致的艺术形式,隽永蕴藉的艺术生命。诗人不是神圣,诗人却首先是个思想家,世间每一个人都只是红尘过客而已,尽管很多诗人渴望在人世间留下不朽的诗篇,但艺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多如牧园之草芥,消失于野火春风之间。而诗人雁翼以其爱和正义的心灵,使他的作品长存下去,活在那些他从来不认识的读者心里,散在各时、各处互不争逐的家国莽原;将在一代代诗爱者的心里,写下最为灿烂的一页,不仅仅感动着中国人们,也感动着世界的人们。他的诗已经超越了民族,超越了时代,超越了国度,必将唤醒更多更多渴望爱与和平的心灵,积极影响着人类社会的进程。
中国只有一个雁翼,世界只有一个雁翼。我为我生在中国而自豪。最后,我以雁翼的一首《我是一堵墙》作为结尾,让我们永远铭记一个诗人,一个思想家的回音——
我是一堵泥土垒成的墙,立著
任人用谣言的涂料,
管他们用红,用黑,
我自己并不想反驳。
因为我有我自己的颜色。
并且,有著自己的职责。
——夏挡烈日,
——冬挡风雪。
就是被众手推倒吧,
泥土仍然是泥土
不会改变质地,
不会改变性格,
照样营养著绿色的禾苗,
渴盼著金色的果。
因为,我知道,谣言涂抹的我的外表,
定会被时间的风雨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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