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段路,一辆车,一份情。
——题 记
我家的楼道里停着一辆粉红色的女士自行车,我望着这辆自行车,思绪翩飞,记忆深处的角落里停着一辆布满了灰尘的自行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历史的长河冲不淡它的颜色,更无法磨灭它承载的回忆。
回想当年,母亲就是骑着这辆自行车送我上学,赚钱养家,接我放学。途中,一段不甚宽广的林荫道见证了时光的流逝,也见证了我与母亲之间浓浓的爱。
记得还在读一年级时,下课铃声一响,我随着拥挤的人潮涌向校门,不像其他的孩子踮起脚尖,昂首张望,因为我总是能在人群最前端找到母亲和她的那一辆天蓝色的自行车。看到我,母亲总是习惯性地向我挥一挥手,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走近,然后用有力的双臂将我抱起,轻轻地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出拥挤的人潮,我们有说有笑,我甚至没有看到过她留下一粒汗珠,只感觉这辆自行车平稳极了,没有半点颠簸或摇晃。那时我六岁,她三十岁。
后来,母亲总会骑着自行车载我出去玩,她将自行车骑得飞快,风扬起她的长发,衣袂翩翩,当温和的阳光透过树枝所剩下的光斑落在我们身上,我只觉得岁月静好,时光无恙,母亲不见丝毫疲态。只是偶尔遇到上坡路时,她不再像之前一样,速度微慢,略显吃力。我搂着她的腰,靠着她的背,依旧感到平稳如往昔。那时我八岁,她三十二岁。
再后来,母亲的速度越来越慢,再遇到上坡路时,我才真正察觉到她的状态与之前的强烈反差。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母亲依旧骑车载着我回家,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头顶炸开,吓得我瑟瑟发抖,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母亲,一只手还在极力高擎着伞,母亲极其吃力的载着我迎着风雨行驶,堪称龟速。第一次,靠着母亲温暖的背部,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颠簸。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整个天空照亮,我看见了母亲头上竟出现了几缕银丝,原来静好的岁月也会突然变得残酷起来,在母亲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那时我十二岁,她三十六岁。
再后来一点,母亲就不骑那辆自行车了,我有了自己的自行车,我也会骑着它出去,母亲的座驾也由原来的那辆自行车换成了一辆私家车。某次骑着我的自行车出去,年幼的弟弟嚷着非要坐上我的自行车,我扶着自行车站好,看着母亲轻轻将弟弟抱上我的自行车并再三嘱咐,像极了数年前的那一幕。待弟弟坐好后,我推着车慢慢地走,却不像记忆中母亲那样平稳,左右摇晃得厉害。母亲问道:“要不,我来推?”我摇了摇头,执意要自己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握住了方向,速度不得不极其慢。
望着这辆车,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辆老旧的自行车。车,早已经换了,但是那份记忆却永远不会忘怀,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这次与往次不同,不是母亲载着我,而是我载着弟弟,像小时候她载着我一样,我和她,还有弟弟,踏着落日的余晖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