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真情故,两者皆可抛。
一份情——值无数硬币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滴答滴答”落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她,一只手捧着零零散散的五角、一毛,另一只手将五角、一毛一枚一枚地拾到手心,用满嘴乡音喃喃地数着,然后抬头,将一捧硬币给我,对我说:“喏,给你,刚好。”我讷讷地收下她递给我的硬币,底气不足地说:“谢谢你。”转身将钱交给老板。
那位老板朝我的后面看了看,小声地抱怨道:“没钱炒什么干粉。”
我直直地站在那里,有一些害怕面对她,面对这个曾经被我嘲笑,被我看不起的乡下女生。我望着天,阴暗的蓝色逐渐被火红的黄色取代。
“那什么……我明天会把钱还给你的。”
她摆摆手,对我微微一笑,“有什么好还的,大家都是同学嘛。”
雨一直下,“滴答滴答”落在我的心上。
一份友情——值无数大衣
当母亲看到被老鼠啃咬过的羊毛大衣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母亲的样子,分明是世界倒塌了。
母亲有一家服装店,她说我是她的大孩子,衣服是她的小孩子。
前几日,有位女士来到母亲的店里,说是她的闺蜜们看上了她身上那款羊皮大衣,让母亲给她们一人带一件,母亲应允了。
我还记得母亲是如何开心地将一大袋大衣存放在外婆家中的。我看着四周的破壁,白墙的上方都变得湿湿的,绿绿的,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不妥在哪儿,也便作罢。
如今,母亲直直地立在那里,眼眶逐渐变红,不言不语,看着她的“孩子们”。不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掏出手机拨打,讲了几句话便急匆匆地带着一大袋大衣向外跑去。
两日后,我随母亲去她朋友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位阿姨,后背上贴了什么,因为冻疮而臃肿的手未曾停歇,一针接一针地缝着,说:“你这几件衣服成本那么高,改明儿我上我老家一趟,那边有好的羊毛,咱能救几件就救几件,你先把这些衣服送去干洗店吧。”不难听出声音中的疲倦。
我突然意识到那位阿姨缝的不是衣服,而是友情。原来这几件大衣的分量竟是如此之重。
一份真正的友情——值千千万万金
看看手上的化验报告可真是天意啊。
作为奶奶的子孙,我们的肾竟然没有与奶奶的匹配,反倒是刘伯伯的匹配了。
父亲,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在一周之内衰老了好多,两鬓忽然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白发,那么刺眼。他坐在那里,手中死死地攥这化验报告,将头埋在膝盖和手臂之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得见他懊恼而涨红的耳朵。
不一会儿,刘伯伯赶到了医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父亲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捏着刘伯伯的双臂,竟“哐”的一声跪在刘伯伯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天都塌下来了。只听见父亲沙哑地说:“兄弟……帮帮我吧……”那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听见我的父亲用祈求的语气。我和母亲也跪下了,只觉得喉咙干干的。也勉强挤出几个字:“求求您……伯伯……”
刘伯伯赶紧扶起我们,用手擦掉眼泪,抓着父亲的手道:“兄弟,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在这儿闹什么笑话呢!我当初愿意做匹配就说明了我愿意救阿姨。你妈就是我妈,咱们一起救咱妈!”他的语气如此之坚定,眼眶又是如此之红。接着他哽咽着说:“我们早点安排吧,已经拖不得了。”
“兄弟……”忍了多时,泪还是顺着父亲的脸颊流了下来。“谢谢……谢谢……”
我至今还记得那时父亲眼中闪烁的晶莹。
从那刻起,一个“兄弟”让我已估不清友谊的价值,是千金还是万金?它是宝贝,以至于将世间的一切值钱的东西加起来都不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