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船
西湖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大,与无锡的太湖比起来,简直是九头牛和一根毛,站在苏堤上是能隐约看见那边的岸的。如此小巧的湖,是只能配小船的,大船就显得笨拙了。
从岸上朝着湖面望望,几条零星的小木船慢悠悠地飘荡。船内,游人一手轻摇折扇, 凉 风习习;一手举杯品茗,谈笑风生。船尾,艄公悠然自得地摇着橹,不见一点吃力的样子,仿佛也在尽情徜徉在这如诗、如画、如仙境的山水之间。比起秦淮河那些急促地划桨以维持生计的船夫们来,在这儿,干体力活倒也似乎成了一种享受。
西湖边人很多,想排队租上一条小船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一条大船,虽有伤诗意,却也算得上是“泛舟湖上”。
大船上的人倒不至于摩肩接踵,还挺宽敞。我坐在船尾的木长椅上,脚边是船舷推开的千层白浪。浪花不停地翻滚着,跳跃着,转瞬即逝。
船渐离岸,驶向湖心。迎面的微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忽感自己像是融入了西湖。周围山青青,鸟朦胧,帘卷海棠红;我如白浪,没入水中何处觅?
无影踪。
二 水
西湖的水,无疑是最有特点的了。他不像无锡太湖那般波光粼粼,又不像济南趵突泉那样晶莹剔透。它只是绿,绿得淡,绿得浓,绿得美不胜收,绿得令人惊叹不休。
说到绿,我忽想到朱自清君笔下的梅雨潭,也是讲的梅雨潭的绿。只不过它是瀑布,如一条绿绸缎从空中被人撕扯下来,它细,它长,固然也很靓丽。但西湖比它完整,比它稳重,如果说梅雨潭是少壮青年在跳索,那西湖就是阿长舒展四肢平躺在床上晒太阳。西湖宛如一块绿手帕,被人伏伏帖帖地置在大地上。
西湖的水不同于梅雨潭清一色的适中的绿,其时淡时浓,这正应了苏大学士的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杨柳刚抽芽时,堤岸上一片浅绿,西湖水也就淡,飘逸,轻柔,灵动。微风袭来,湖水便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漾起了半弧的涟漪。
到了烈日当头的时节,有人在湖周围画了一圈浓墨重彩的绿镶边,西湖水也较之前更绿,显得十分厚。湖水流动得仿佛更慢了,像是文火煲的浓骨汤,微微有点粘稠的的质感。你若是走近了,用手捧起一汪,那倒映的绿影却又不见了,西湖水早已澄清得如同镜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