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夜记梦》
这首词是苏轼悼念已故的妻子王弗的,很多人都烂熟。十年之后,大约是他续弦的第六年,在王弗的周年那一天,苏轼犹忆她在小轩窗下梳妆的样子,宛然是深情一片。
还记得《神雕侠侣》中,写过这样一段:当杨过十六年后回到绝情谷,小龙女却未赴约。杨过哀愤交集,长啸数声,也是想起了这首《江城子》。其悲情却是不下于东坡。
苏轼一生极其重情,他是极仁厚的,同时,也是一位才子,自然是免不了女子的倾心。
在苏轼任扬州通判时,有一位倾城的女子为苏轼弹奏一曲,求苏轼赐一首词。苏轼推却不得,便也是写了一首《江城子》。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苏轼有数任妻妾,对王弗感情极深。在她病故后四年,苏轼续娶,娶的也不是别人,是王弗的堂妹。最后,苏轼到死,一直钟情于王闰之。像是认为王弗是好的,他的堂妹便也是好的。一片痴情可见一斑。
那首词并不是大起大落的悲,而是柔肠寸断,像是把心也揉搓的皱了,即使再去抚平,也是舒展不过来。
时间并不会将思念消磨,而是将它深植入你的心里。看似是淡了,其实并不是。而是变得像呼吸一样平常,越发的明晰,旁人看了自然是难过了要死,你自己却是不觉得了。
梦中也不会释怀么?苏轼就是这样一个钟情的人。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便是我生命中注定的一场烟罗,像宿命一样,注定要相会。但相会也只是小小的一个交点。死亡是那么残酷,纵使我再爱你,它也要生生把你带走,不许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