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小时候,爸爸的肩膀是我舒适的坐骑,我悠闲地坐在高处看着周围黑黑的脑袋从身边移过,顽皮时还猛地抓一把爸爸的头发,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呼声呵呵发笑。那时,爸爸的头顶是我,我是爸爸的天下。
距离就像是一端被挂在了时光轮上的弹簧,时光轮飞快地转动,弹簧被一点点拉长。等到我已上了幼儿园之后,对爸爸的记忆就只是在空旷的大教室里看着伙伴们一个个被接走,然后在看门的老爷爷的陪伴下等着一个从月光里跑来的身影。这时的爸爸早已不把我放在肩上了,我只能高举着手,将我小小的手掌防在他大大的手心之中,被牵着手走回家。
“我想我不重要。”从我开始会思考起,我对自己说。父母繁忙的工作让还在上幼儿园的我晚上就一个人呆在家里,不用人照顾;小学六年,无论刮风下雨我总是一个人走回家,没有人陪伴的路上的孤单我已经习惯;家长会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作业本上他们的签名寥若晨星。在记忆的深处藏着一个橡皮小人,那是刚学玩橡皮泥时,爸爸教我做的,它的肩膀上趴着一只小猫,小猫在笑,笑得很灿烂……
初三时,爸爸大病一场,这让他暂时从繁忙的工作中逃了出来,也让我在十年之后又一次真切地走进他。他躺在病床上看书,此时的我早已不再是个整天唧唧喳喳的小丫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一夜之间瘦下去的脸庞。爸爸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即使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俩,静静地看书也总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我总是表现出一副无忧无虑的神色,因为中考要来临了,他担心会给我心里负担。
中考的那三天,他执意每天送我去赴考,即使我无所谓地说着有什么必要呢,他还是要去。无情的疾病已将他的脸由圆的削成了尖的,身体也仿佛脱下了厚厚的棉袄,在炎热的夏天,他站在阳光下依然显得那么弱不禁风。从充满了火药味的考场里出来,他已经等在那儿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来得太突然,让我无法接受。或许是十年的距离太遥远了,肩膀上的温暖已经淡然,定格在记忆里的只有久等的身影。走在爸爸身后,抬起头猛然发现,爸爸已有些佝偻了,昔日挺拔的双肩已微微弯了起来,后脑勺上也闪现出了几根白发。
“小心车!”爸爸猛地把我向后一拉,“还是那么不小心。”他指着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埋怨道。听着他略带愠怒的话语,鼻子突然有点酸。那些平日里被我忽视,被我遗忘的温暖而又美好的细节在瞬间伴着一股暖流涌入头顶,将冰雪融化,鲜花盛开。“他是在乎我的。”我对自己说。长路漫漫,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爸爸没有再说话。那十年的距离似乎就这样被我们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走近了。他一直是爱我的,只不过他的爱被繁忙的工作我的误会所掩盖,他的爱就如同平静的河水,波澜不惊,没有声音,却在默默中养育了一方水土一方人。那天,我第一次读懂了他。
上了高中,在爸爸所在的学校。同在一个校园里并没有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增加,他依旧严厉如往,但是我知道了,我很重要,我一直很重要。爸爸把自己的休息室让给了我,自己却睡在办公室硬邦邦的长椅上。躺在舒适的小床上的我常常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笑着的猫咪,趴在一个温暖的肩膀之上……
【第2篇】
他将至情流动成笔下四溢的华彩,他将真我交织成理念奔腾的旋律,他将挚意挥洒成行云流水的文字,他用厚实的肩膀承担起生命的重量……
在这个有着惨白月色的夜晚,他独坐短松岗,一壶清酒伴着泪千行,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憔悴而又落寞。他一定是赶了好久的路后才回到这里,他来不及洗去脸上的浮尘,来不及整理泛白的鬓角,他只想快快回到这里,再好好看看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他仿佛又看见她凭栏倚窗,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可如今,只有那棵棵松树掩映下的坟冢默默地回应他的呼唤,他的手轻轻抚过坟头,将清酒缓缓洒在坟前,深深凝望后毅然转身。这是怎样的悲痛!曾经伉俪情深,如今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但他没有沉沦,他用他坚实的肩膀撑起这份悲痛,撑起他残落的家,用他的肩膀撑起对亡妻深深的思念,化作一首千百年来被人传诵的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是苏轼的肩膀,苏轼用肩膀承担起对亡妻的思念。
左牵黄犬,右擎苍鹰。策马奔腾,锦衣华服,骑匹高头大马,浩浩荡荡踏过平岗,他挽弓射箭,呼啸声间射透天边云朵,霞光万丈,那是他对豪迈忠义的褒奖和勇敢无畏的勋章。他在军帐中端起一碗酒,二话不说干脆饮下,一擦嘴角,再度斟满酒。他的裣衽微张,全然忘了鬓角的银丝,他口出豪言——誓将大宋一统于吾王!他再一次用肩膀撑起报效祖国的铁胆丹心,用肩膀承担统一大宋的豪情壮志,一杯酒,映着发红的双颊,将忠心与道义用肩挑!他泼墨写下: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是苏轼的肩膀,苏轼用肩膀承担对祖国的忠心。
他满腔的报效祖国的热血被群小破坏殆尽,他被一贬再贬,从京城到黄州,到密州,到杭州,到惠州,甚至到了荒凉的海南,他却执著地挂念天下苍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杭州有苏堤,惠州有苏公祠,朝廷待他不好,但他从来却待百姓不薄,他把民生扛在肩膀上,兴修水利,解缓灾役,他如此坦荡的胸怀,没有装下半分勾心斗角的邪气,却将*与百姓放在比得失宠辱还重要的位置。他用他的肩膀,撑起热爱生命,关怀百姓的爱民之心,用他的肩膀担起“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的豪言壮志。
这是苏轼的肩膀,苏轼用肩膀承担民计民生的大任。
古代像苏轼这样的文人很多,但拥有如此厚实肩膀的人只有苏轼一个。陶渊明只愿躲进精神的桃花源,却把一片污浊留给世间,自己独享清闲;杜甫,那忧国忧民的慨叹的确沉重,但却放弃了用肩膀承担为民造福的重任;陆游和辛弃疾却把挫折放在第一位,不免惆怅满怀,壮志未酬鬓发先白,给人的感觉是肩膀弱不禁风……只有苏轼有如此厚实的肩膀,上关百姓国家,下系骨肉情怀。
仰望苏轼的肩膀,那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