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矮小、瘦弱，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她叫王燕。可她注定没有燕子的充实与安宁。
她三岁时，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很快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对于她的抚养费也是分文未出，母亲带着她上门讨说法，却被亲奶奶赶了出去。那老妇人嘲讽的笑了：“你们别想得到什么，我们不会出一分钱的，快走吧。”说完便紧关了房门，小小的她第一次品尝到世态的炎凉，她停止抽泣，从地上爬起来。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可她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更多的悲凉。
母亲是个柔弱的女人，无法养大她，于是母亲又嫁给了一个养殖户，他粗鲁、暴躁，常常喝多酒，还打骂她的母亲。一年后母亲又生了个弟弟，照顾弟弟的重担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小学是带着弟弟度过的。弟弟越长越大，所要的钱也就更多。继父就越发看她不顺眼，常常辱打她。一日，母亲外出，继父再次抽打了她。细长的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母亲回来后，毅然抱着她走出了第二个“家”。
她们无处可去，外婆有精神病。母亲投靠了小姨，小姨勉强接受了她们。姨夫是个小心眼的人，常常不给她好脸色看，母亲为了她能过得好一点，在一家小饭馆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补贴家用。她十分懂事，常常用空闲的时间，满大街的捡瓶子。一大包，一大包，藏在楼梯口。我总是好奇她要干什么。一日，我无意中看到她将瓶子全都卖掉，握着一大把面额不大的钞票，径直走到银行前。她将手中所有的钱都给了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她又将她不多的午餐，给那老婆婆吃了。她笑得十分美，我想，她是想起了她无家可归的外婆吧。
六月很快过去了，初三的她头次向我打了招呼，腼腆地问我，是否能去车站送她，我问后才知道，她考上了江都一所不错的中学。再也不用待在小姨家，她的脸红扑扑的，散发着她从未有过的朝气。
夏末，我送走了她，她一如初见时那么普通、羞涩，却没有了昔日的唯唯诺诺。阳光下的她，金灿灿。我由衷的替她开心。我相信，她将像燕子般飞向她人生的南方。
又一个春天，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