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红与绿的匆匆间,我的风景,独好。
身未动,心已远
鄙人性嗜书,书中之景五彩纷呈,我私下把它们大抵分成两类:一种景色无可寻觅,亦假亦真,多是作者追寻那精神中的美景了;另一种风景则源于现实,在独具慧眼的作者笔下给人以豁然开朗的思考领悟。
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随手翻开一本书,便会有蹁跹的思绪荡开。比如那片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之地,真是令我心驰神往,可它只存在于五柳先生的世外桃源,后人寻访不得,奈何也?又如《挪威的森林》,仿佛一杯泡沫丰盈的卡布奇诺,可那百分之百的爱情,真的会存在于这个声色犬马的社会吗?而翻开《巴黎圣母院》,我已置身巴黎,看到月光下的圣母院。顺便说一句,本段引言,正是川端康成《花未眠》中的首句。川端先生夜晚醒来,仅从海棠花未眠小小的景色中,就看到了生死,邂逅了美。你瞧,书中处处皆风景!
我站在巷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我
十几岁的年纪,总是热爱旅行。旅行,呵,多么诱人的字眼。在路上,总能发现别样的风景。于是,去过一些地方,领略了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轻叩过紫禁城厚重的大门,也曾仰止于孔子的仁者爱仁,皈依在灵山大佛脚下……
生于江北小城,却总还有一丝幽怨,一丝向往:再向南一丁点儿,不就成了众生向往的江南了吗?那是能使心柔软,荡漾开的不啻是那杨柳修竹,小桥流水人家。
终于有了机会,目的地是一个叫西塘的地方。漫步在青石板路上,低下头看得见石头上的凹痕,满满的是岁月的痕迹,两边的旧房子里还有老人住着。镇子不大,我庆幸地想,来时经过苏州,飞速发展的经济带来了鳞次栉比的高楼,也带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样的地方,怎能触摸到“江枫渔火对愁眠”的羁愁旅思?
天下起小雨,雨滴从屋檐滑落,掉在石缝里又溅起来,湿漉漉亮晶晶一片。打着伞,不觉吟诵道:“撑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好奇地想:会否真的遇到一个丁香似的姑娘?然而走了许久,终是没见到那结着愁怨的可人女子。
我是几分难过几分欢喜的,难过的是期望落空,欢喜的是仿佛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藏在心里某个角落。也许,我站在巷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我呀。旅行是我的风景,我亦是旅途的风景。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想起这首歌时,我站在海南岛东南的一座山上。万泉河从五指山而来,流过高耸连绵的山峰,由汹涌变得温暖平静、清澈宽长,以一种不变的姿势向着大海汩汩流淌。微风吹过发梢,水流悄无声息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拂过柔软的水草。我想,我们都身处于河流之中,那些长河终会交汇在一起,流向同一个远方。
我渐渐懂得,人的存在应该是一种风景。我想要成为这样一条河:有波折,有坦途,有温度,流经之处,春暖花开。
有一天,蓦然回首,我会微笑颔首:“嗯,我的风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