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的伟大和卑微,想到他身为平凡的小人物,也一样茫然失措地面对这个大时代,却挣扎着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
几乎所有的孩子,对于父亲的感情都是矛盾的,从儿时的崇拜,到青春期的抗拒与叛逆,再到懂事后的懊悔和内疚。一直在变的是我们,而一直站在那里注视你的人是你的父亲,孩子对父亲的爱是变化的,而父亲对孩子的爱却从未变过。
我的父亲是一座城。
小时候,父亲就像一座高大的城,矗立在我的世界之外,而我只能仰望。 有一天,我认为我长大了;有一天,我悄悄爬上城墙,望见了城墙外的世界。我应该怎样诉说呢?
我的父亲,一位离家多年的父亲。
四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是思念的,我会整天缠着妈妈问,爸爸在哪儿呢;六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是不舍的,我会整天缠着妈妈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八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是不解的,我会整天缠着妈妈问,别的同学都会有爸爸送他们上学,可是我的爸爸为什么没有;10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是埋怨的,我不会再缠着妈妈问关于你的话题,我会赌气的在通电话时,冲你嚷甚至直接挂断电话;十二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是疏远的,我会在别人讨论爸爸的时候,选择独自离开,“爸爸”这个词几乎不会从我的口中蹦出;十四岁的时候,我想我对你开始改变,我会试着在通电话时,尽量多和你说一些话;十五岁的时候,我想我会逐渐读懂你,我会看着你的背影,驻足很久,默默流泪。
每一次看着你伫立在检票口,人群中,你挥动着双手,仓促的向母亲和我告别时,总会有一种道不明的感觉在内心深处翻涌,翕动着嘴唇,却无法张口。
妈妈告诉我,“爸爸对你是内疚的!”可是,我从来都不曾怪过你啊,真的不怪你。这些年,你总是会以最卑微的陪衬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想要的一切。这些年,倾你所有,尽你所能,只要你有,只要我要。只是请你原谅我的后知后觉,请原谅,当初那个让你难过的我。我凭什么去怨你,欠我了么?拼命地把我觉得好的给我,都给了我,爱我爱得不知所措,我难道还不知足吗?你苦,你累,还得委曲求全地顾及我的感受,这难道还是天经地义的吗?现在的我还不能完全体会你的人生,一个属于父亲的一生。我想,时间会随我一道成熟,更深的走进你的内心。
我会知道,有时候,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即便不能完全理解。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在默默的关注着你,倾付所有的爱和精力。终有一天,父亲慢慢老去,关于你变老的事实,我总是在后来的某个瞬间才猛然察觉。其实,父亲是我们最容易忽视的等待,越长大,我们离父亲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我们离开了家,面对这个纷繁的社会,只剩下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天下所有的父亲都一样,他们一直都在等我们,一直等到他是我们再也看不到的思念。
“父亲是一座城,他等待着你成为另一座城,和他一样勇敢面对着整个世界。那是某一天,老城的对面是一座新城。也许,也会有个孩子趴在城墙上望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