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春季,最易让人忆起流水淙淙,烟雨朦胧的江南。想是羡慕了那太白金星梦游天姥的豪气。不见江南,不敢高声歌语为江南轻抚一首婉转小调;为涣溪采莲的女子低吟一曲明快悠扬的音律。若在江南,定要漫游,寻访绍兴鲁迅的故居,弹开薄薄的灰尘,在尘埃横起的刹那解读一位血荐轩辕、俯身为孺子牛的文士;或踏着青草石板路,用惹是非的手收起西湖水轻荡的涟漪,编织一程化蝶般的凄美故事;不然再驾翅苏州园林,赏一段气宇轩昂的亭台楼阁,一饱中国古典中的门楼建筑。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寂寞里的荣颜如莲花般的开落,春帷不揭,三月的柳絮不飞……”,过客也罢,在纷娆的地方怎不让人忘却了自己。行走江南的人,又有几人生长在鱼米之乡,他们一行脚步,算是游历过的证明,他们一段小诗,算是给江南男女的信物。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我仿佛在朦胧中清晰的看到一幅油纸画卷缓缓展开,其山水之秀丽,其画卷之厚重,我颤抖的灵魂似若被牵了去。在九霄云外婉转出“江南”字样,恍然间彻悟:江南,虽非生于斯,却愿老于斯。愿亲手垒起红砖绿瓦,垒造一座别致小屋,而后傍水而居,靠山而依,悠然于山水田园;愿亲抚钟鸣,在潺若的溪水中谱奏一曲高山流水的旋律,伯牙不在,子期也逝,千年的音律荡存心中,自己将其细酌岂不别样风味;愿行走江南,在雨雾迷蒙中与天地结伴,结段世间千古姻缘。
诗人戴望舒如是写道:撑把油织伞,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而又寂廖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位结着丁香一样的愁怨的姑娘……。这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才子,是怎样的多愁善感?或许年轻轻狂,在江南爱的雨巷情愿孤独的守着。想到了徐志摩、郁达夫、邵洵美,江南才子的柔情柔骨在优柔舒缓的墨迹中酣畅淋漓的展露无余。在如织如画的一方宝地,抚水为琴弦,扣山成钟铭,有多少男女情丝在此一处凝结不断,有多少儿女情长在此一地愈积愈浓,“你侬我侬,特煞情多”,本是多情之地,又怎可挥之抹去。
犹记那场雨,稀稀沥沥;犹记那把伞,伞下情男女,那一幕戏非戏,却相偎相依。“花非花,雾非雾,杨柳依依情几度”,游人若多情,怕是泪水滚入了西湖,惹起雨雪纷飞。我在桥这头,抬望眼,看见淡淡的花开;轻呼吸,嗅到雨季的温暖。江南,怎么个争芳斗艳,仿若诗一首: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群芳而起的春天,仁尔怎么纷纷扰扰,也只有我江南,尽管碾落成了泥,你不可不嗅的还是大雅,浓香。若有朝一日,踏上了烟雨迷离,气息氤氲的水秀之方,我定将这不舍的缘刻写在三生石,写上一段北方男儿的铮铮傲骨与南方的似水柔情。
“竹渲归涣女,莲动下渔舟”或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一个鱼米水乡怎可少了一方莲的土地,不然,也妄费了刘禹锡的“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淖清涟而不窈”的赞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两处天下一绝的阜址。“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没有丝毫造作,同是本姓,一物一人,西湖的水也若似西子的泪,无情愿随多情去,一腔愁闷,一腔思绪。
想拘一把西湖水,在波光粼巡中看到白娘子与许汉文的期遇,凝结一段胜似化蝶的爱情;想再手捧一卷《红楼梦》,在如痴如醉、似懂非懂中品味一翻是非曲折、爱恨情仇。“金陵十二钗”,曹公一颗慧眼聪心,在江南的故土人情中刻写了一章章的旷世情篇。
听,秦淮河两岸歌声又起,不防在夜色朦胧中去放纵一世的纸醉金迷。和着淡淡的月光,在若似珍珠万点的河水中,引吭高歌。“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千年的文化古蕴凝结一幅碧水蓝天的墨宝。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淡淡的春季,愿伸出这双手,与子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