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故乡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多少次听爸爸讲起大槐树移民的故事,多少次想象着移民的悲戚和壮观,也多少次听爸爸说我们都是洪洞人,可我固执地认为爸爸和奶奶是洪洞人,我和妈妈就是邢台人。
放暑假了,我和爸爸回洪洞探望奶奶、祭祀爷爷,一路上爸爸不停地说,也不知奶奶的胳膊好些没、自己能做饭吃饭了吗——奶奶的胳膊今年正月初五下大雪时给摔折了,一直住大伯家,刚回去没多久——爸爸给奶奶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到了家里就让奶奶一会儿尝这个,一会儿尝那个,一直陪奶奶说话,第二天,给奶奶把被褥给拆洗了,好多叔叔伯伯让他出去玩都不去,看得出,爸爸很挂念奶奶,可是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懂,只能不停地让爸爸给我“翻译”。
七月七日,我和爸爸一起来到了传说中的洪洞县大槐树公园,刚下车,就看见巨大的根形雕塑大门,仿佛一座小山丘,苍老的树皮斑驳陆离,顽强的树根犬牙交互,深深植入脚下的黄土地,好壮观啊!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影碑上一个大红的“根”字,初看没什么,细看才发现“根”字的最后一捺有些特别,听导游阿姨说:这个字是*美术学院院长张仃先生所写,它有两层寓意:一方面昭示着大槐树后裔同根同源,一方面又将人的造型、脚步的造型巧妙地暗寓其中……从这一捺中,隐约看到了移民的沉重的步伐,体会到了他们悲戚的心情。再后来离开老家,和奶奶再见时,看着爸爸迟迟迈不开的腿,我仿佛又看到了“根”字的那一捺。
往东走没多远,就看到公园原来的大门东侧的图片,光秃秃的树枝上近处和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都是鸟,导游阿姨说,每年临近四月一日,每天黄昏不知从何处飞来成千上万的鸟来到大槐树集合,到了清明节时已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此后慢慢减少,四月十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人说,那是大槐树下的移民死后变成的“思乡鸟”,飞回家乡来看看。爸爸说,也许,等你长大了,等爸爸也老了,爸爸也会变成那其中的一只!
再往北走是移民影碑,描述的是当时移民的情景,往东走爬上一个小土丘是望乡亭,据说这就是当时送别留下来的。
从影碑西侧顺路北去,远远就看见祭祀的条桌,上边燃烧着红红的蜡烛,还有参差不齐的香火,条桌的后面是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五个大字“古大槐树处”,爸爸说,这就是移民中提到的、以及后世人们怀念的大槐树,是汾河发洪水给冲走了,后来人们在原址立了这块石碑,在第一代大槐树的东侧,踏上几级台阶,看见两棵被彩布围绕起来的大槐树,南边一棵虽已枯死,枝干依然挺立,石碑上刻着“二代大槐树”,另一棵郁郁葱葱,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石碑上刻着“第三代大槐树”,我对爸爸说:“既然已经死了,再栽一棵不就行了吗?”爸爸说这两棵大槐树都是从第一代大槐树的根上滋生出来的,再栽一棵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
正在瞻仰着这两棵神奇的大树时,突然传来敲锣和广播的声音,说要进行移民的情景表演,根据导游阿姨的指引,我们来到了广济寺前面,看到了按记载复制的那棵大槐树,站在它的面前,我感觉自己是在是太渺小了。坐下没多久,一名官差敲着锣宣读移民告示,紧接着一群穿着明朝衣服的老百姓走到了大槐树下,问官差是不是真的到大槐树下就不用移民了,突然持刀枪的官兵包围了老百姓,官老爷宣布到大槐树下的人们全部移民,人群顿时混乱起来,在官兵的威胁下,老百姓惜别、签证,被绳捆索绑押解上路,现在我们说的“解手”也是从那时留下来的。还有怎么分辨谁是大槐树移民的后裔呢?主要的是看小脚趾甲是不是两瓣!
看完表演里的生离死别,再次来到两棵大槐树下,回想着移民影碑上的记载,心里说不出伤心和感慨,爸爸说,如果爷爷奶奶是第一代大槐树的话,那爸爸就是第二代,你就是第三代,可是,过了几天,我们就离开奶奶回到邢台了,虽然我们离奶奶远了些,但那棵大槐树才是我们的根啊!
我爱洪洞,我爱大槐树——因为那是我的根!那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