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爷爷奶奶的辈分喊他“徐爹爹”。每次我这样喊完,他都都高兴地答应,然后把手伸到口袋里给我拿东西吃,或是几颗小糖,或是一把炒蚕豆、炒花生。我欢欢喜喜地接受,立刻仍一颗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吃起来。
听爷爷奶奶说,老徐家祖上有钱,可是“*”的缘故,老徐的爷爷遭到*,一时想不开跳河了。老徐的爸爸妈妈连夜带着老徐逃往*,当地一个原是卫生员的好心人收留老他们,老徐便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
后来,老徐的爸爸妈妈很老的时候,他们才回到家乡。老徐开了一间药铺,维持生计。他的那间药铺不大,玻璃门,绿色的招牌上面一个大大的“药”字。推开门,店中间是块空地,被卖药的柜台围了个半圈。老徐就坐在圈儿后面。
记得有一次,我奶奶感冒了,头疼,躺在床上让我去老徐的药铺买快克。我攥着一张十元和一张五元便出里门。到里药铺,老徐见到我说:“齐齐,你都长这么高了,奶奶呢?”“徐爹爹,我奶奶感冒了,让我来拿一盒快克。”老徐一边问我奶奶感冒重不重,一边麻利地从柜台里拿出一盒快克。我将十五元递给他,他利索地帮我用塑料袋装好,“抓紧了,路上别跑掉了。”
路上,我看到庄上最为多嘴地杨大妈跟龙奶奶坐在椅子上闲聊。“你个晓得啊,上次我上老徐那里买快克,说的买到十七块钱一盒,少一分都不行。”“做生意都人都精呢。”龙奶奶附合道。
是这样都吗?我不以为然。
昨天是清明节,我回老家去,路过老徐的药铺,忽而想起这个和蔼可亲的“爹爹”,问奶奶:“奶奶,徐爹爹最近怎么样了?”“梦哦,躺医院里呢。”我大为惊讶,赶紧问奶奶是怎么一回事。奶奶说是有个药贩子到老徐的药铺里贩假药,老徐拒绝了。药贩子便吹嘘这药有多么好,多么能赚钱,“和真的差不多”。老徐一下就激动起来:“你们这些败类害死了多少需要好药治病救命的人?!这样的钱也赚?真是伤良心啊!”药贩子被惹怒了,抄起墙角的棍子就往老徐头上砸。
“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唉!”奶奶叹息着。
都说做生意的人精,只图自己的利益。可是老徐怎么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