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一二月几乎是最冷的,人人都将自己裹入厚实的大衣中,却仍是手脚冰凉,鼻尖被刀一般的风刮得通红。
院里有好几只野猫,此时也不见了踪影,我不知在这样的寒流下,无家可归的它们将何去何从。
那日清晨,天还暗着,楼道里有急促的脚步声,声控灯闪了又闪。接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惊醒了我。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哭,又饱含无法言喻的哀伤,我睡不着了,干脆洗漱起床,声音是间歇的,停一会儿又响起来,让我心里没由来的惶恐。
不一会儿,妈妈也起了,她望着门口的方向,叹了口气,说:“大概被哪家遗弃的猫,一听到有动静就凑过来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家。”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动,有些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看着窗外昏暗的天,我问妈妈:“我能去看看吗?”
妈妈同意了,我便拿了一盒鱼罐头出门,寻着声音来源走到一楼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猫缩成一团,倚靠在一楼一家的门缝边。
那只猫察觉到我的到来,警觉地用它金色的瞳孔锁定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它浑身脏兮兮的,但隐隐可以看出它泥水污染下黄白相间的毛色十分漂亮,它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身子两侧微微凹陷。
我印象中的猫总是慵懒而华贵的,应是趴在垫子上优雅的梳理漂亮的毛发,而不是此时这样,仿佛一位王子转眼成了落魄的乞丐,狼狈不堪。
我轻轻将鱼罐头放下,转身向楼上走,我感到它的目光一直跟着我,直到我消失在转角。偷偷将身子侧过去,躲在暗处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猫没有立即吃我给它的食物,而是用爪拨弄了两下,才小口吮食起来,吃着,他又发出几声叫喊,只是不再凄惨得叫人心慌。
后来,我听说那只猫的确是被人遗弃的,主人家不想养了,就把它扔进野猫堆,由它在严寒中自生自灭。可他们何曾想过一只曾得到温暖的猫,突然夺走它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置身于寒冬腊月,它体外的寒冷何及内心的痛苦万分之一,所以它悲伤的呼唤着,倚靠在某户的门缝边渴求丝丝温暖,对人无比敏感,渴求再见主人一面。时光会磨去它的希望,寒冷会夺走它的生命,只是那声声呼喊叫我无法忘却。
再看穿梭于寒风中的一只只野猫,我不明白它们是不是也在翘首以盼一个温暖的住所,抑或是心存希望待主人领它回家。
如果有一天,人类能对你们温柔相待,是不是清晨的楼道里,再没有悲伤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