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与父亲的交流如此之少？
推开家门，一股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谁？空气中有点点青烟，换了鞋再望去，是父亲回来了。盘算着日子，大约有三个月了吧。我本该高兴的，可手脚却像不能动弹似的立在那儿，连一丝微笑都挤不出来。他望着我，眼神有些期盼，而我却慌张起来，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甚至更多的是慌张。
“我进去写作业了。”我率先结束了这场尴尬，进了屋。三月未见！再多的作业在此时有重要吗？我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不见他罢了。我是多么想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和父亲嬉闹，和父亲说着贴心的话，做父亲的“小棉袄”！可是一见到父亲，就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时针费力地挪向了九，作业早已写完。拉开房门，见父亲在卧室里看着电视，可却不肯将音量打开，只能依靠下面的字幕。我出神的望着电视，一动未动。
“我们来谈谈。” 他打断了我的思绪，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熟悉的。我找个凳子坐下，头只低着。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行。”“学习呢？”“还可以。”
我就听父亲说着，有一句答一句。头低着而不曾抬过，手上一直在旋着自己的衣角，仿佛能从中寻得无限趣味。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些“古怪”的问题，最后听得厌烦了，竟连衣角也不玩了。父亲似是看了出来，招招手，示意我可以走了。如梦一般，像知更鸟得了解脱迫不及待地飞走了。
但还是禁不止回头瞥了一眼。
四目相对。
父亲的眼睛里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东西。苍老的目光，直似秋暮夕阳，却充斥着伤感、失望，他无法了解正变得古怪而陌生的女儿，我也未给过他机会。失望的目光！我不忍再看下去，怕眼中的泪水太快溢出而被他看见。我从未想到父亲会苍老地如此之快。
那失望的目光里，又包含着我难以读懂的千思万愁。
第二天，家里的青烟不见。我的案头，一张纸静谧安好地伏在那里：
“这次回来，看你情绪低落，我十分难过，但又无法帮你。是生活还是学习上遇到了困难？爸爸败在了与你心灵的交流上，但可否告诉我一条走向你心的康庄大道呢……”
至此，曾记得三毛对自己的父母说过“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面对面地看一眼，不再隐藏彼此，也不只在文章里偷偷地写出来，什么时候我才肯明明白白地将这份真诚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向你们交代清楚呢？”
爱，为何羞涩？我拿起手机，朝着那个再熟悉不过而又踌躇一遍又一遍的号码拨过去，从此不再有失望的目光，
冬日，阳光正好，
花香四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