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春来时,幸福便盈满了心间。在我幸福的时候,您缓缓地来了。
灰衣,灰裤,灰黄的脸——我的爷爷。这个陌生的人,灰色的身影,便融入了淡绿的春。
“笑笑,来吃饭了!”“笑笑,你干什么呢?”“笑笑……”
春,变得喧闹。
“哦。”“行,好的。”“嗯。”这永远是我回答爷爷的话,“笑笑”是我的小名,自然是爷爷取的,大概是希望我可以一直笑着吧。那我便天天面无表情,给他看。谁让他搅了我幸福的春天?
爷爷唯一使我满意的是他亲手做的“芳菲”。粉嫩的团儿,淡粉的馅,是我的至爱。爷爷是从“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中找到的灵感。所以这“芳菲”自然是用桃花制成的,轻轻一口,芳香四溢——春的味儿,幸福的味儿。
“笑笑,看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爷爷进门就大嗓门一吼,正在写字的我皱紧了眉头。写作业时最不愿被打扰的我,正憋了一肚子火。“笑笑,”爷爷凑过来,“你看爷爷拿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然后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爷爷:“嗯,谢谢爷爷,放桌上吧,但希望您下次不要喊那么大声,我听得见。”爷爷听了这话,尴尬不已,轻轻地把一盒东西放在桌上,急急地离开了。我不禁后悔了,看着爷爷灰色弯曲的背影,再看着桌上的芳菲,红了眼圈。
我想弥补些什么,可爷爷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老得更快了,快到他就那样走了我都不相信。
又一个春天,在我幸福的时候,您急急地走了。
幸福,还会在么?
猛地想起爷爷所有的好,我还小时,他牵着我走过所有小巷,青石板上应还有我们的欢笑;我还小时,他给我讲故事,讲诗词,床头应还有我们的影子……
我却没有哭,因为他告诉过我:“笑笑啊,你一定要带着这个小名,一直笑着,一直幸福下去呦。”
所以,每一个春天,我只愿穿过一片繁花艳阳,来到您身边,对您笑,告诉您此时我的幸福,看您身旁的桃树一年比一年高。
在我幸福的时候,您曾在我身边,即使您走了,我也会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幸福着,想您,爱您。
只是从那以后的几个春天,桃花朵朵开,芳菲不再来。我只愿带着您爱的微笑,寻找遗失的美好,一不小心泪划过嘴角,就用您牵过的手抹掉.....
【第2篇】
犹记龙应台说,“幸福就是,早上和你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回来了,书包扔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桌下。”
在我幸福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像龙应台说的那样等待我。她顶着精致妆容,挽着柔顺的青丝,却围着脏兮兮的沾满面粉的围裙,在厨房的油烟中汗流浃背,同我的三餐一起热气腾腾。我故意甩着青春期的脸撞开家门,却在溢香的饭菜中消隐了脸色,再无法拽拽地说话,用一顿狼吞虎咽向亲情屈服。
在我幸福的时候,幸福可以只是一桌饭菜。
在我幸福的时候,卷卷长调小令,晕染开多少意蕴缱绻。苦涩的纳兰,清秋的易安,狂舞的太白,与我同醉,周庄的梦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幸福,怕也仅是替惆怅客拾起的一帕方巾。暮色渐沉,如尘封的几奁胭脂,我眺望云霞深处,是否暗藏吟咏的那份诗情?
不知。心痛着的时候,何以解忧?唯有诗词。宁愿撑着涟涟的油纸伞,在戴望舒飘摇的长巾后,踏背影寻觅。寻觅青砖雨巷,寻觅巷尾石瓦屋檐的潇潇雨下,可会蔓延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若川端康成带我去飞临雪国,那所有的迷惘,都会纷扬成幸福的碎片。
在我幸福的时候,幸福可以是几折书卷,痛苦可以是幸福的精魂。
在我幸福的时候,身侧或许只有过境的南风。独自读书,独自写文,独自行路。我便如此淡啜饮轻描淡写的孤独。逢人微笑,无人冷漠,当我以为,我只有一个人。那群嬉嬉笑笑的三年同行的伙伴,那群攘攘搡搡幼稚的很少交流的同学,却在此时笑着跳着守护了我不可一世的孤傲。他们从未询问我内心的痛楚,只是在每个时刻都对我暖暖地,轻轻地笑着。
在我幸福的时候,路走起来是软的,栏杆摸起来是滚烫的。阳光,流云,哗啦啦地倾泻一地,淹没所有悲伤。
在我幸福的时候,心在带着梦飞。即使险境重重,即使暗潮汹涌,即使痛仍会接踵而至,也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告别平凡。
仍记龙应台说,“幸福就是,有人在风暴中心设下一个圈套,有人在办公室里设计一个阴谋,但车站上的母亲怀中的婴儿,仍闭着眼安详地睡着。”
在我幸福的时候,痛苦仍在继续。但在我幸福的时候,幸福仍在行走。因而幸福玲珑着穿插在生活的间隙,若心中存有幸福,它便不会走远,甚至连痛,都能够生活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