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之间,我被当众说了一番。
面红耳赤的我放下手中的勺,推着那辆购物车,低着头,向无人的地方快走。那时的气氛,都十六岁了,怎能用“尴尬”二字便了得?
过年了,年货自然不可少。晚饭后,父母便要去采购年货,询问我去不去,我心情正闷,亦不想动起那只沉甸甸的黑色水笔,便随他们去了。超市里,也并不是如新闻上般的热闹,反而多了一分安静,大概是人少的缘故罢了。超市中,满目年货,坚果、酸奶、葡萄酒、饼干、白酒……各式各样,各样俱全,也不得令人眼花缭乱,选不过来了。母亲父亲一前一后,东选选,西挑挑,左顾顾,右盼盼,也总是拿起手中打量几分,却又放下了。我只能无奈,随着它们走。“买点小黄米回去,家里的已经没了。”母亲向父亲说道。母亲身子一向不好,有气无力的口气,好似楚楚可怜,走路是东倒西歪。
到了杂粮区,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面前,冰糖,黑豆,绿豆,红豆,银耳……不知去过多少次了,也不得不说我都快把所有物品的名字给背下来了。母亲看到了“燕之坊”,便去瞧了一瞧,父亲也去看“万三蹄”了,我便到那小黄米旁等待。等得久了,便也无聊透了,想想作业,也不想去想,想想趣事,也无趣事可忆,便到旁边拿了一把盛米的勺儿,将其放入那一堆金黄的小黄米中,当沙子玩。我握着那把塑料勺,铲进小黄米中,盛起一勺,又倒下,也反复了几回,随后,又用着勺子的平面将黄米往上推,好似要堆成山哩,终觉不无聊了,看着那一粒粒小黄米下滑,也不经真把其当作那儿时玩的沙粒,堆成“城堡”。
“小朋友!”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
“小朋友!不要玩!”又是那中年人的声音,虽隔着许些距离,却格外清楚,这时,我才知道说的是我。往后一探,是商场里的称重量的大叔,他脸圆圆的,下巴边还带着些许胡渣,身材也十分高大,戴着白色的鸭舌帽,穿着白色的围裙一样的衣服,衣服内,则是橘黄色的长袖,白衣上还带着工作人员的名牌。我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红着脸,低着头,立马转身而去,脑袋里也仿佛被灌了上千浓度的白酒,整个人都“不知何处去”,也不知有没有人看着我,嘲笑我。行走过程中,我便思考了一番。刚开始,我对“小朋友”这个称呼很是无奈,我胖乎乎的,脸圆圆的,梳着最普遍的马尾辫,穿着十二岁时穿的衣服,也不知谁可以看出我的年龄呢!但后来一想,这个称呼没有错误。
年都快过了,我也将真正意义上的十六岁了,我却还是十分幼稚,明明知道食物不可以被玩,却还在那边向儿时玩沙子一般地玩,这不是十分的“小朋友”吗?也只得自嘲一下了。
这个称呼,可能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称呼,这也是一种提醒。这提醒着我,我已经十六岁了,也是半个大人了,应该懂得如何成熟,应该变得沉稳,而不是再向孩童一样,浮浮躁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是半个大人了!”透过“小朋友”这个称呼而透出的一声提醒,让我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