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舞台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雨夜的梦境里。
硕大的剧场中寂寥无人,重重叠叠的黑暗把我包围。只有头顶的一盏昏黄微弱的灯把唯一的光亮从头顶洒下地面。于是地上便有了一个暗淡的圆,与周围的黑暗显得格格不入,边界线分明一线之隔的明亮与黑暗。
在这喧腾而下的微弱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上下飘浮,缓慢而真实,如同电影胶片中故意放慢的镜头,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去注视这种迟钝的落下。
台下那些破旧磨损地厉害的锦面扶手椅早已失去了它们昔日鲜艳美丽的外衣,扶手靠背上刻有各式花纹的木头早已被漫长而空虚的时光所摩挲地圆润而富有光泽,曾经坐在之上的那些人已经消失在此刻紧紧关闭的大门之后,没有留恋与怀念,只有满地的垃圾以及椅面上被磨出的大洞,在静静地展示着往日喧嚣与此时寂静的强烈反差与对比。
头顶还有生了锈的粗大铁链不甘寂寞地吱吱呀呀晃动,不安的吱呀声仿佛时光的计步器一般把时光分为这吱吱呀呀的每一小块。身后的绒面幕布本是给台下观众带来无限遐想与期待的希望,如今却变得伤痕累累,破出无数个或大或小的黑洞。积满灰尘,且断裂多出,甚至塌陷严重的舞台地板。
我一个人站在舞台唯一的光源处,拥有很长时间的沉默不语,直到在沉默呆立中看到昔日的观众在另一个世界中,他们脸上再没有不耐与隐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快乐喜悦。然后我便感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其余的人则抛弃了我连同这个世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去。这两个世界如同平行线一般,在同一时刻两个世界上演着不同的喜怒哀乐,虽然是同时同刻却永无交点,彼此毫不相干,知识和陌生人一般,漠然,毫无波澜。
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像周围毫无空隙的黑暗一般变得冷峻而陌生,冰凉无暖意,穿过我呼吸的鼻腔和气管,这种感觉就算是在梦境中也真实无比。梦境中一个人在有限的光晕内大哭或大笑,或者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的黑暗发呆。头顶的灯把坐在地上的我的影子拉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似一直沉默的兽,又似在无声的咆哮与往日的截然不同。
脚下积攒了厚厚灰尘的木地板上被莫名的眼泪砸出来一个又个清晰的坑,有几个还连在了一起,便有了与众不同的小小的深湖泊,却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波澜。
在此刻我恍然明白,这便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既然自己一个人演又一个人看,又何必畏惧没有人欣赏。一个人又一个人的起身离去,这又如何?各种悲欢离合,物是人非,都会化为过往云烟罢了,要等待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梦醒时分;已拂晓;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