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大雨停下了,只有窗檐上的水滴还在往下掉落,碰撞在硬的窗台上,谱写着又一首新的且不知名的乐章。从前,这雨后最柔和“自然乐曲”,在这个烦闷的午后听来,不禁也觉得吵闹。
跨过那道磕磕绊绊的门槛,走向喧嚣的小街,迎面扑来的是刚经过大雨冲刷过的湿润的微风,一阵一阵的,吹向孤独的人儿,人要怎样对它笑。大概是美的风在不快乐的人浑浊的眼中,怎样看来都是不怎么舒服的吧。
有意踏在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洼中,鞋子无可避免地湿了;感受着从脚底拔起的寒冷,却无动于衷,只能让它暂时就这样冷着;那个曾经温暖的,可以托起我,以免踩进这些水洼的宽阔的肩膀,哪去了?
“嘿!慢点儿跑、慢点跑啊,我的小乖乖哟!可别打湿了衣裳,会生病的……”一个苍老而又急促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那么的似曾相识,却也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这么近距离听说过。
循声望去,一个气喘吁吁的老爷爷正在努力地追赶着在前面自顾自奔跑的小女孩。起初,那小女孩并没有停下,只是回头对着那个老爷爷做了个鬼脸,那调皮的样子,一如当年的我。又过了一会儿,早已累得不行的老爷爷停下了脚步,嘴唇泛白,却依旧在喊着“慢点儿跑,慢点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用力。这一刻,世界似乎也安静了,只听见老爷爷一声连一声的喘息。
终于,小女孩还是回到了老爷爷身边,对爷爷说着什么,老爷爷脸上欣慰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爷爷拉着小女孩,慢慢向前走去,手握得很紧,似乎是老爷爷害怕一松开手,小女孩就会跌倒。那样一份爱,就像曾经的他对我。
他们又停下了,老爷爷的嘴角一张一合,低声对小女孩说着什么,只见小女孩眼中含着泪,乖巧地点了点头,极不情愿地趴在了老爷爷的背上——是害怕压累爷爷吗?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默默推着我,我又离这对爷孙俩近了一些。听见小女孩抽噎着说:“爷爷,背着我您不累吗?”
“哈哈,爷爷不累,爷爷强壮着呢!”有一个苍老又充满爱意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那样用力的声音。
“背着我最爱的小孙女,不成问题……”我默默念着,和老爷爷讲的后半句话混合在了一起;有两个声音开始交织。
“呵呵呵,爷爷您真好!”天真无邪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响彻长空。
看着这样温馨的画面,泪水不禁填满了我的眼眶,渐渐模糊了前方的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我的眼前似乎又蹦出了这样的一个场景:一个老爷爷背着一个半梦半醒的小女孩,跨过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水洼;也是这样的,老爷爷说:“ 没事儿,我不累!……背着你,不成问题。”可如今,小水洼没有变,却只剩了小女孩独自一人穿梭,那爷爷,您去哪儿了呢?
就这样跟在他们身后不知多久,直到太阳跨过了最后一个山头,天渐渐暗透,才意识到时间原来过了好久。站在这儿,目送这爷孙俩渐行渐远,路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拖了好长,好长……
慢慢地走回家,头顶上一直有一颗很亮很亮的星辰,我知道,那就是离我很遥远、也很近的您。可是您一定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