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进略显破落的庭院,推开沉重的木门,伴着吱呀响,我踏着凝重的步伐迈进。人影散乱,脸色沉静。我却分明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味道,一瞬间,充斥了我的嗅觉。
似有亿万年光年般,以极其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庭院中心。刺目的白。那白,甚是猖獗。目光所及之处,似全是白。灵堂正*,赫然挂着一幅遗照,旁边竟也挂了白色的陵段。呼吸,猛地一窒。心,撕裂般疼。
走近了,一步步近了,伸手想去触碰,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住,由不得我再动分毫。眼前人的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远到我只能抓到一把空气。我也想声嘶力竭的呐喊,我也想痛彻心扉般癫狂,我也想不顾一切的吼叫。可此时喉咙却似被什物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干涸的眼连泪水都流不出来。我只能像只困兽在属于自己的世界肆意宣泄。
转身,不愿再面对这一切。我承认我懦弱,我选择逃避。脚,无意识的迈动,终于,在这棵树前止步。摩挲着略有干裂的树皮,指尖微痛的触感深刻的提醒我,一切不是我的幻觉,这不是个残酷梦,事实,它真真实实发生了。外公,一向疼我的外公,他已撒手归去。我无助,我彷徨,我失措,我愤懑。用手紧紧的揪着一块树皮,直到干硬的树皮刺破我的手。生疼~我却似察觉不到般。
一阵风拂过,吹起散乱的发丝,打在脸上,硬生生的疼。
可还记得,我们一起在这树下折的纸鸢?
可还记得,我们一起在这树下拔草捉虫?
可还记得,我们一起在这树下细数花儿?
……
那些过往,点点滴滴,我记忆犹新。想必外公你也一定没有忘怀吧?外公,请原谅我的倔强任性好不好,原谅我的无理取闹好不好,原谅我的骄纵狂妄好不好?。。。我好怀念你用宠溺的口吻说“你个不自量力的丫头,你个古灵精怪的捣蛋鬼”……我的愿望很简单,可现实把它变成了奢望。
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无助,阴阳相隔的无奈……
一个转身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就一个转身,远了。
拾缀好繁乱的心情,走出大树的庇佑,越发觉得阳光刺眼,突地,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滑落。
盛夏微凉,终抵不过彼年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