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福建人，爸爸是陕西人；我从小在福州长大，却很少去过老家商洛；我爱吃福州的拌面，也爱吃商洛的油泼面；我爱福州的闽山闽水，海天一色，也期待商洛的陕南风情，板桥初霜。福州的风景是我亲眼见过的，鼓山四季葱茏，闽江清波不改；商洛的风景只在梦中，想来也是游鱼戏波，山清水秀。
在我6岁那年的春天，爸爸带我回老家探亲。我终于第一次踏上了老家的土地，来到这个养育了爸爸的小山村。映入眼帘的景物却让我有些失望。老屋门前的小河早已干涸，裸露的河床上无精打采地躺着几只塑料袋和一些准备用来当柴火的枯树枝。对面的山上没什么树，裸露的黄土和山石东一块、西一块，几棵小草瑟瑟缩缩地藏在岩缝里……
临走的时候，爸爸小时候的老师牛大爷生病了，我们去看望他，他边抽旱烟边咳嗽，看着爸爸说：“唉，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树都被砍来当柴火了，光景不成个光景，下次看到你们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福州。在我10岁的时候，又是一个春天，爸爸再次带我回老家探亲。第二次来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4年前那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老家吗？小河两岸杨柳成行、绿芽初绽，河水清澈见底，蜿蜒东流。对面的山上新木成林，泉香苔绿……
再看到牛大爷的时候，他已经戒了烟，人也精神了许多，一见我们就兴奋地说：“你们上次回来的那年，北京开了会，要保护环境哩，电视里也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可把咱心里话说出来了！现在光景好了，城里人还不时来逛逛，买些土特产，说是山里的东西特别香……很多年轻人也回来显本事，搞“农家乐”，我闲时写几幅字卖，还别说，人一精神，字也精神了许多……”
这次走的时候，牛爷爷特意把我和爸爸叫到他家，说是要写一幅字送给我。只见他舔得笔尖，蘸得墨饱，写得是：
绿水青山，又见鸿雁归故乡；
金山银山，我和春风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