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冬,室外出奇的冷。天灰蒙蒙的一片,树木大多已成“秃顶”,只剩零星的几片叶子耷拉在枝头。
我蜷曲在母亲的车里,车开足了暖气,我却还是觉得冷。
天还未亮,偌大的马路空空荡荡,两旁房屋的窗户闭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我慌忙坐直身子那人怎么如此奇怪?“他”似乎开着摩托,可“他”有腰却极其怪异地扭曲着,上半身向前倾,像是匍匐在什么东西上。
带着几分好奇与惊异,我让母亲加快速度,以探究竟。很快前方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也许是辆二手车吧。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是一个女人,约莫三四十岁,瘦小,发丝褐黄,像一根被削直的木柴。她穿得单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头发凌乱地洒在肩上,亦有些在空中飞舞。她的背上背着两个巨大的竹筐比她身子还大,看着十分臃肿。两个竹筐被塞得满满当当,满到有几片菜叶已经露出筐外,也随她在寒风里瑟缩着。
我心头一紧,感慨她真是一位为谋生而与严寒抗争的勇者。
可她为何极不自然地前倾着呢?
车愈开愈快,终于超过了她。我看向她的正面,心头随之像遭到重锤敲击一般,疼痛无比。
她胸前套着一个小篓,四周被一件大棉袄填满,里面躺着一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几个月大的孩子。那孩子双颊通红,此刻睡得正香。她那怪异的匍匐,想必是为给予那孩子更多的温暖吧。
为了孩子的温暖,她将自己瘦弱的身体变成最坚实的盾牌,将一切寒冷苦痛都隔绝在那个温暖的小小世界之外。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啊,我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我看向她的脸,蜡黄,瘦削,的确饱经风霜,然而并没有一丝愁苦,那浓眉下目光灼灼,坚定地望向未知的远方,与寒风抗击。她那干燥而裂开的双唇紧抿,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犹如春风一般给人温暖。
车离她越来越远,她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渐渐化为一点,直至消失不见。但她那伟大的姿态却不曾在我的脑海中消失,时时触动着我的心灵,带给我感动,更给予我力量满怀希望,笑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