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诗歌颂生活,未免太绚丽;我以歌赞美生活,但觉太铿锵;我若将平凡来描绘生活,哦,双眼朦胧间,隐约看到生活如溅落在白纸上的一滴墨汁,渗透蔓延间,演绎着精彩。
天,微透出亮光,窗外还凝着一层水汽。窗内,略显佝偻的身影,同往常一样,平凡地忙碌着。一阵准备后,米,雪白的倩影跃进了小铁锅中。轻转旋扭,冒出浅蓝色薄而瘦的火劳,肆意舔舐着锅底。爷爷稍喘了口气,坐在了旁边的小凳上,出神地凝望。
不想那火苗干瘦的身躯竟威力不小,时光流转间,不觉锅中已渐渐开始了“躁动”。水中的气泡翻滚着上涌,热情迸发。那原本干硬的米粒儿,也似是受了它的感染,坚硬的心慢慢舒展开来,张开臂膀,敞开心灵,与水,在沸腾中渐渐交融。欢笑着跳跃着,蕴酿着融合着,平凡,也跟着它们纵情舞蹈。爷爷嘴边的笑意,渐渐展开。也不知是出于期盼,亦或是幻觉,凝滞的空气中,渐渐的,缓缓的,竟不知从何,渗出一阵香意。不浓不淡,灵巧宛转,如烟如丝,似水似情,竟钻透鼻腔,直渗入人心,胸,脑,漫至全身,神清气爽间,但觉它在身中翻滚雀跃,打开了每一个毛孔,由内而外的,生出一股欢畅之意。
是米香!不对,是水米交融的香味!初时仅能细细捕捉,不想它却很快浓起来,烈起来,逸散至每一个角落,在每一处开花,每一处绽放。米与水,也跳得更快了,跳得更欢了,似要挣脱这平凡的枷索,秀出精彩。
是时候了!爷爷蓦地站起来,俯着身子,流转着爱意的目光,看着这粥恣意释放出香,黏,暖,热。到巅峰了。他果断掀开锅盖,右手握着勺,左手执碗,麻利地将还在沸腾在小米粥,盛进了小陶碗中。爷爷满意地看着他的成果,扬起唇角,欢畅地笑了。
突然,他看着这平凡一如往常的粥,侈中跳出了画面。以往早晨我起床时,粥还洋溢着热气,暖暖的雾气打湿面颊。然而或许是“爱”盛得太多太满,这热却赖得呆在碗中久久不肯散开,恶作剧一般。因匆忙,草草喝几口,便因那黏的粥粘住嘴唇,烫得喝不下,便急忙上学去了。然而这冰雪的日子,吃不饱如何能御寒?爷爷眸中透出几分焦急。
突然,眸子一亮,打开窗,关好我的房间。那冷风中咆哮着灌进来,他却毫无惧色。将碗托于手,另一手用勺将粥舀起,缓缓倒下。落入碗中时,已褪了几分热。就这般,他努力重复着,机械地做这令人疲惫寒冷的动作,眼中却是满满的爱意。
一下,两下,三下……
恰好,我起床上厕所。看见他苍老的身影,不禁怔住了。弄清他的意图后,见他原本即生冻疮的手,已胀长得可怕。感动与精彩,泛起心潮,湿润双眸。
看他在窗边,像是独舞。忽然大悟,哦,生活,就是我们在平凡的爱砌出的堡垒中,欢笑喜悦,无忧成长,享受精彩,绽彩精彩。
他回头,也一怔,我们相视一笑。大雪纷飞,却有春暖花开。
手握陶碗,粥入心田。喔,生活如此精彩,米粥如此精彩。原来,爱最精彩!